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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解答:
这首饮酒诗是陶渊明仅存的116首五言诗中最能代表其个人思想的一首,饮酒这个题目下一共有20首诗,传唱得脍炙人口的也是这一首最胜。其实,这首诗在陶渊明生活的时代并不出名,也不为人所共赏,因为在那个诗歌只能被运用在歌功颂德和表达志向的年代,这是一首“划时代”的诗。
所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人境的生活是“车马喧”的,是无奈的;二是,作者的“在人境”与旁人的“在人境”不同,是没有车马喧嚣的。接下来作者将视角放到第三人称的角度,反问:“为什麽别人避开‘车马喧’,而你就能做到这样呢?(问君何能尔)”回答是:“处在远离喧嚣的心念之中,当然就少有车马的烦劳了,进而似乎连原来就在‘人境’中的居所也变得偏僻起来。(心远地自偏)”
再来就是描述了在这样的心境中,生活也是恬静而悠然的,这是全诗最为人称道之处,用了两个地点,两个动作,把一种神仙般脱俗而又不失生趣的意境点画得令人不尽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山中气象,无论是早上还是黄昏,都是让人舒爽的。夕阳之下,在如此让人舒爽的气象之中,飞鸟结伴归林,再承接上文中描述的悠然地采菊、眺望南山的生活,作者觉得似乎这裏就包含著人生的至理,但再去细细追寻,却又无迹可辨了。
这首诗很美,美就美在全诗没有一处是生硬的,这是完完全全纯自然地、无意识地在描述著作者的人生追求的一幅画面,但更妙的是连作者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无我,也是一种对“天人合一”的最佳诠释。
第五首“结庐在人境”是一首脍炙人口的诗篇,广为后人传诵,反映了诗人归田前期的志趣和情怀。这是一首具有诗的鲜明形象和悠远境界,又蕴含着某种宇宙人生之理的哲理诗。诗中用了“真意”、“忘言”等玄学用语,更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理趣。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四句诗,实际上是讲人与现实的关系问题,即生活在现实中的人能否超脱于现实之外的问题。当时道教盛行,宣扬生命“无极”论,说什么只要导养得法,人就可以得道成仙,不但精神不死,肉体也能久视长生。那时,或竦身云霄,或潜泳江海,茫茫恢廓的宇宙,就可任你逍遥翱游了。也就是说,神仙的身形和精神都是超生死、超时空的。陶渊明对这种神仙妄说素抱否定、批判的态度,他认识到,“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归去来兮辞》),即使后来陷入生活的绝境,也决不到神仙世界去寻求精神安慰。因而他弃官而不弃世,归田而不隐遁山林。其实,他所归隐的田园,对官场来说是“隐”,于广大农村现实而言,则不但不是“隐”,倒是步步接近了。这是一方面。然而,他却相信,人的思想或精神,可以孤立地自我净化,或者说,能够超脱于现实之外。这四句诗就是讲这个道理。“结庐在人境”是说生活在现实社会中。“车马喧”指人世间各种烦人的尘杂,也是世人为富贵荣华而奔竞的形象写照。他之所以身居人境而尘杂不染,就因为能做到“心远”。“心远”就是思想上绝弃富贵荣华之念。一个人丢掉了物欲,断绝了尘想,精神就远远超出于尘世之外了。他在《戊申岁六月中遇火》一诗中说:“形迹凭化往,灵府长独闲。”在现实生活中,人的形迹常常身不由己,只好任其自然;但人的内心世界却可以超现实而恬澹虚静。这种渴求精神上超现实的幻想,与当时流行的说法:“形居尘俗而栖心天外”(《晋书·隐逸传》),都是当时人们力求从内心苦闷中解脱出来的一种主观愿望。然而,人生活在现实生活之中,又想屏居于现实矛盾之外,那事实上是办不到的,说穿了,不过是自我排遣或解脱的另一说法罢了。这就是所谓“心远”的实质。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诗人采菊东篱,悠然自得,又逢山气特佳,飞鸟投林的黄昏,大自然的一切都显得和融淳净;此时的诗人,超然冥邈,神逸方外,他的心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了!这里,“采菊”二句主要突现诗人乐得其所的“悠然”心境;“山气”二句则明显寓有“众鸟欣有托”的意兴。两者的情趣是相通的。这种主观心境与客观环境的浑融妙合,后人概括为“意与境合”,或“意与境浑”。在诗中,这种主、客两方的交感,主要靠那个“见”字生动地表现出来。苏东坡说,俗本作“望南山”,“则此一篇神气都索然矣”;而着一“见”字,“意境全出”。奥妙究竟在哪里?我以为“见”字之得,主要得之于无心,能使“意”、“境”妙合自然;而“望”字之失,主要失之于有意,有意则不自然,故破坏了全诗的悠然气象。
然而,从诗的艺术构思上说,“结庐”四句讲超脱,“采菊”四句表现“意与境会”,二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在联系呢?前面说过,陶渊明讲超脱,只限于个人的精神或心境,即所谓“心远”而已。他认为,要使自己的“心”不受世尘的污染,不受“车马”的喧扰,那就必须痛下决心,放弃功名利禄的追求,返回农村田园,去过躬耕自食的生活。这是挣脱世俗精神枷锁,获得心灵自由解脱的必由之路。而人的心境,如能净化到同大自然一样的纯洁、和融、浑朴,那就达到了最理想的精神境界,也就是“心远”的极致。“采菊”四句诗讲的,正是“心远”达到极致的一种艺术境界,它向读者表明:人的主观心境与大自然的客观环境真正浑然妙合了,人的精神也就从尘世之累中彻底地解脱了。诗人在东篱下采菊,他的身形固然属于现实世界,但他当时的心境却“悠然”到与大自然冥会妙合的胜境。可见,前四句是提出问题,并作了结论性的回答,后四句才用诗的形象具体表达这一诗的主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此中”,指“采菊”四句所表现的意境。“真意”的“真”,在玄学家的概念中,与“自然”是相通的,“真意”就是自然的意趣,它概括了“采菊”四句所表现的意境的本质特征,故清人吴淇说它是“一篇之髓”(《六朝选诗定论》卷十一)。从诗人主观方面说,采菊东篱,悠然自得,这是对宇宙人生之理、造化自然之趣的领悟;从庐山一带傍晚的自然环境说,一切都显得和融浑朴,充满生机,这正是大自然的本色。诗人的悠然情怀与眼前的自然气象,都合于自然之道,因而,主、客二方也就冥会妙合了。这其中的妙谛,在诗人看来,只可意会,难以言传,故曰“欲辨已忘言”。“言意之辨”是魏晋玄学研究的一个基本理论,所谓“得意忘言”,是说“言”、“象”是得“意”的工具或手段,得“意”不能离开“言”、“象”;然而,“言”、“象”只是现象,“意”才是事物的本质,故要真正领悟“意”的真谛,又不可凝滞于“言”、“象”,而应忘言忘象。在这首诗中,诗人从“采菊”四句展示的具体“言”、“象”中所领悟到的“意”,就是一个“真”字。他认为,“意”既已得,其余辨说都是多余的了;不然,或如《庄子·齐物论》说的:“辩也者,有不见也。”(“辩”与“辨”通)辨说愈多,“意”反而会被“言”、“象”所淹没。这两句结尾,既点破了全诗的意趣在一个“真”字,又留下不尽之意让读者去体味,这大概就是王国维说的“言外之味,弦外之响”(《人间词话》)了。
陶渊明在这首诗中表现的“真意”即自然之趣,既表现为山水田园的具体“自然”,也是诗人主观精神的抽象“自然”。在这里,山水田园的描写不是当作表现诗人心灵“自然”的背景而存在;两者在诗中是浑融混一,难辨彼此的。这种“意与境浑”的艺术境界,乃是现实与理想的统一,客观与主观的统一,有限与无限的统一,一句话,是虚与实在诗歌创作上的辩证统一。它能产生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特殊艺术效果。
这首诗的意境表现了作者自得其乐的隐居生活和那种悠然、恬静、消雅的心情。“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一语把这种心境的原因道破。陶潜对禅机悟透颇深,乃至使这首诗的艺术境界产生空灵之感,使人身临其境,若在仙界上,不在五行中。所以说这首诗难就难在体会出作者当时的心境。陶潜是东晋的一伟大隐士。从客观上看,为不愿同流合污;从主观上看,则是因其自身所形成的性情,因为人总是不断地向自己的本性迈进,当本性与后天之性情产生冲突,便会产生大悲哀。然后弃之,而后得鱼或熊掌也。而陶潜便是取熊掌而归山林,因其性本爱丘山。所以,此诗意境虽在悠闲,然心境却大相径庭。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暄”,乍闻只觉得清净,悠闲,细思方感作者之愁情,一个人久居僻静之所,则向往喧闹的声音,人之常情。一个“无”字尽显作者之遗憾。“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看则没问,实则扣心自问,敲打警钟,终于蓦然回首,否极泰来,再看眼前之青山绿水,自然风光,心旷神怡,想起日常之生活往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么洒脱,飘逸的情景,一个“见”字,令人忘俗,浮想联翩。酒是很妙的东西,忘却暂时的烦恼,使一切朦胧、模糊,达到美的极致,景中生情,这是体验高峰。“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佳”完善高度的统一。“相与还”,何也?周而复始,返朴归真,如果谢灵运还是寄情于山水,那么,陶潜则是与自然山水合二为一,这便是他此时的心境。而后,作者便把自己的领悟升华为哲理的高度,“此中有真意,欲辩而忘言”,最美的大自然的语言便是默默无言。作者的心情由愁生悲,有悲见喜,有喜达欢,又由欢归于平淡。
vanity of vanity , all is van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