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苏轼的<念奴娇 赤壁怀古> 陆游的<诉衷情>和岳飞的<满江红>

发布时间:2024-05-17 21:18 发布:上海旅游网

问题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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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解答:

念奴娇·赤壁怀古

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译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长江朝东流去,千百年来,所有才华横溢的英雄豪杰,都被长江滚滚的波浪冲洗掉了。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那旧营垒的西边,人们说:那是三国时周郎大破曹兵的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陡峭不平的石壁插入天空,惊人的巨浪拍打着江岸,卷起千堆雪似的层层浪花。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祖国的江山啊,那一时期该有多少英雄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遥想当年周公瑾,小乔刚刚嫁了过来,周公瑾姿态雄峻。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手里拿着羽毛扇,头上戴着青丝帛的头巾,谈笑之间,曹操的无数战船在浓烟烈火中烧成灰烬。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神游于故国(三国)战场,该笑我太多愁善感了,以致过早地生出白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人的一生就象做了一场大梦,还是把一杯酒献给江上的明月,和我同饮共醉吧!

全词赏析: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起句写长江给人以雄奇壮丽之感,“大江东去”是眼前江景,用以起兴。日夜江声,滚滚滔滔,使人感到历史的流逝,对往昔英雄人物无限怀念。
这句是作者触景生情,面对滚滚波涛,感到历史的流逝,有如东去的江水,不禁引起对历史英雄人物的缅怀。这两句既写江景,又点明怀古,从大处落笔,写得气势磅礴,感情饱满。“浪淘尽”三字,把作者凭吊古战场的心情含蓄有力地表达出来。这样开头也为下面描绘赤壁和缅怀周瑜做了环境的烘托和气氛的渲染。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此一句除要达到点明题意之目的,其根本则在于通过对赤壁地理位置和历史人物周瑜的述说,引出对三国战事的回忆,而自然联想到赤壁之战宏伟的战斗场面。“故垒西边”两句,指明怀古的特定时代、人物和地点,引入对古战场的凭吊。作者这样写,是通过联想自然而巧妙地把读者引到这段历史的回顾中去了。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正面描写赤壁的景色。从中不难想象出当时战斗的激烈和周瑜统领水军英勇善战的战斗风姿。山势险峻、参差错落的山岩直指天空,狂奔的巨流汹涌澎湃,猛烈地冲击着岩石。这是何等的雄奇景观!这里只用十三个字,便从形、声、色几方面生动地勾画出这个古战场的壮丽雄奇的图景,表达了作者热爱祖国江山的感情,同时也为下面歌颂周瑜做了铺垫和蓄势。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作者从神游中又回到现实。英雄人物已经随着长江水而流去了,只剩下如画的江山和无所建树的“我”。
此两句,一承上,一启下,由描景过渡到写人,十分自然。“一时多少豪杰”是虚写,既照应开头“千古风流人物”,也为下阕写周瑜作了铺垫。
上阙即景抒怀,通过描写古战场,引起对古代英雄人物的缅怀。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一段具体描写千古风流人物中的周瑜。作者没有直接写周瑜的胯下马、掌中枪,而是武官文写:周瑜年轻英俊、气概俊伟、雍容娴雅、指挥若定的儒将风度。这充分显示出周瑜的杰出指挥才干和蔑视强敌的英雄气概。作者着力写周瑜其目的全在于凭吊古人以抒自己大志难酬的郁闷愁苦的情怀。周瑜年轻有为,建功立业名垂青史,而自己年近半百,功业无成却又遭贬。如此之磨难自然会哀愁的。他也只有借古来自我排遣了。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此句表达了作者极其矛盾和苦闷的心情。面对大好河山,缅怀周瑜少年得志,又深受孙权信赖,年轻时便建功立业,而自己虽有抱负,但有志难伸,毫无作为,相比之下,无限感慨。心情由激昂奋发转入消极苦闷。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结尾句,一方面表现出作者消极悲观的情绪,这是作者阶级局限性和时代局限性的反映。在封建社会里一旦人们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却常常用达观来解决理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作者也不例外。同时也应看到另一面,那就是还不失追求功业的豪迈心情。
下阙着重写人,借对周瑜的仰慕,抒发自己功业无成的感慨。
【疑难指津】
《念奴娇》中的周瑜形象为何与《三国演义》中的大不相同?苏轼笔下的周瑜年轻有为,文采风流,江山美人兼得,春风得意,且有儒将风度,指挥若定,胆略非凡,气概豪迈 。《三国演义》中的周瑜形象既有聪明能干的一面,又有狭隘嫉妒的一面,且无“羽扇纶巾” 儒将风度。两部作品对同一人物的刻划各有其妙,且都已深入人心。不必追究谁更接近历史真实。但一定要理解,苏轼词中如此刻划周瑜、赞颂周瑜,意在怀古伤今,抒发自己年将半百而功业无成的感慨。

诉衷情

陆游

当年万里觅封候,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积贫积弱,日见窘迫的南宋是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但这又是一个英雄“过剩”的时代。陆游的一生以抗金复国为己任,无奈请缨无路,屡遭贬黜,晚年退居山阴,有志难申。“壮士凄凉闲处老,名花零落雨中看。”历史的秋意,时代的风雨,英雄的本色,艰难的现实,共同酿成了这一首悲壮沉郁的《诉衷情》。

作这首词时,词人已年近七十,身处故地,未忘国忧,烈士暮年,雄心不已,这种高亢的政治热情,永不衰竭的爱国精神形成了词作风骨凛然的崇高美。但壮志不得实现,雄心无人理解,虽然“男儿到死心如铁”,无奈“报国欲死无战场”,这种深沉的压抑感又形成了词作中百折千回的悲剧情调。词作说尽忠愤,回肠荡气。

“当年万里觅封候,匹马戍梁州”,开头两句,词人再现了往日壮志凌云,奔赴抗敌前线的勃勃英姿。“当年”,指乾道八年(1172),在那时陆游来到南郑(今陕西汉中),投身到四川宣抚使王炎幕下。在前线,他曾亲自参加过对金兵的遭遇战。“觅封候”用班超投笔从戎、立功异域“以取封候”的典故,写自己报效祖国,收拾旧河山的壮志。“自许封侯在万里”(《夜游宫》),一个“觅”字显出词人当年的自许、自负、自信的雄心和坚定执着的追求精神。“万里”与“匹马”形成空间形象上的强烈对比,匹马征万里,“壮岁从戎,曾是气吞残虏”(《谢池春》),呈现出一派卓荦不凡之气。“悲歌击筑,凭高酹酒”(《秋波媚》),“呼鹰古垒,截虎平川”(《汉宫春》),那豪雄飞纵、激动人心的军旅生活至今历历在目,时时入梦,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强烈的愿望受到太多的压抑,积郁的情感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宣泄。“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在南郑前线仅半年,陆游就被调离,从此关塞河防,只能时时在梦中达成愿望,而梦醒不知身何处,只有旧时貂裘戎装,而且已是尘封色暗。一个“暗”字将岁月的流逝,人事的消磨,化作灰尘堆积之暗淡画面,心情饱含惆怅。

上片开头以“当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军旅生活的回忆,声调高亢,“梦断”一转,形成一个强烈的情感落差,慷慨化为悲凉,至下片则进一步抒写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跌入更深沉的浩叹,悲凉化为沉郁。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这三句步步紧逼,声调短促,说尽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陆沉,残虏未扫;回首人生,流年暗度,两鬓已苍;沉思往事,雄心虽在,壮志难酬。“未”、“先”、“空”三字在承接比照中,流露出沉痛的感情,越转越深:人生自古谁不老?但逆胡尚未灭,功业尚未成,岁月已无多,这才迫切感到人“先”老之酸楚。“一事无成霜鬓侵”,一股悲凉渗透心头,人生老大矣!然而,即使天假数年,双鬓再青,又岂能实现“攘除奸凶,兴复汉室”的事业?“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云外华山千仞,依旧无人问”。所以说,这忧国之泪只是“空”流,一个“空”字既写了内心的失望和痛苦,也写了对君臣尽醉的偏安东南一隅的小朝廷的不满和愤慨。“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最后三句总结一生,反省现实。“天山”代指抗敌前线,“沧洲”指闲居之地,“此生谁料”即“谁料此生”。词人没料到,自己的一生会不断地处在“心”与“身”的矛盾冲突中,他的心神驰于疆场,他的身却僵卧孤村,他看到了“铁马冰河”,但这只是在梦中,他的心灵高高扬起,飞到“天山”,他的身体却沉重地坠落在“沧洲”。“谁料”二字写出了往日的天真与今日的失望,“早岁那知世事艰”,“而今识尽愁滋味”,理想与现实是如此格格不入,无怪乎词人要声声浩叹。“心在天山,身老沧洲”两句作结,先扬后抑,形成一个大转折,词人犹如一心要搏击长空的苍鹰,却被折断羽翮,落到地上,在痛苦中呻吟。

陆游这首词,确实饱含着人生的秋意,但由于词人“身老沧洲”的感叹中包含了更多的历史内容,他的阑干老泪中融汇了对祖国炽热的感情,所以,词的情调体现出幽咽而又不失开阔深沉的特色,比一般仅仅抒写个人苦闷的作品显得更有力量,更为动人。

满江红
岳飞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注释】

怒发冲冠:形容愤怒至极。潇潇:形容雨势急骤。长啸:感情激动时撮口发出清而长的声音,为古人的一种抒情这举。等闲:轻易,随便。靖康耻:宋钦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虏走徽、钦二帝。贺兰山: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天阙:宫殿前的楼观。

[b]【译文】

我怒发冲冠,独自登高凭栏,阵阵风雨刚刚停歇。我抬头远望天空一片高远壮阔。我禁不住仰天长啸,一片报国之心充满心怀。三十多年的功名如同尘土,八千里经过多少风云人生。好男儿,要抓紧时间为国建功立业,不要空空将青春消磨,等年老时徒自悲切。靖康年间的奇耻大辱,至今也不能忘却。作为国家臣子的愤恨,何时才能泯灭!我要驾上战车,踏破贺兰山缺。我满怀壮志,发誓喝敌人的鲜血,吃敌人的肉。待我重新收复旧日山河,再带着捷报向国家报告胜利的消息。

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 《满江红》这首词的作者是宋代著名爱国将领岳飞。他在写作 《满江红》词时,正是中原地区遭受女真奴隶主贵族的铁骑践踏和蹂躏的岁月。岳飞矢志抗金,执着地追求收复失地、报仇雪耻的壮志宏图;他一生征战,反对投降,代表了广大人民的愿望;他光明磊落、治学严肃,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杰出的军事家和战略家;他自奉菲薄、廉洁奉公,把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发扬到一个高度,故 《满江红》一词,一直作为爱国主义的绝唱和岳飞本人的高风亮节一起在中国神州大地传颂,很少有人怀疑 《满江红》是伪作或托名之作。第一个对此提出怀疑的余嘉锡,他在 《四库提要辨证》中提出了两点疑问;岳飞孙子岳珂所编 《金伦粹编·家集》中没有收录这首词,而岳珂在收集岳飞的文章时,曾是不遗余力的,此集从编定到重刊,历经31年,为何未收此词?此其一。这首词最早见于明徐阶所编的 《岳武穆遗文》,是根据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年)浙江提学副使赵宽所书岳坟词碑收入的,赵宽亦未说所据何本,来历不明。而且赵宽碑记中提及的岳飞另一首诗 《送紫岩张先生北伐》经明人考证是伪作。在此之前,此词亦不见于宋元人的著述,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明中叶以后?此其二。作者进一步考证:在明代,北方鞑靼族倒常取道贺兰山入侵甘、凉一带,明代弘治十一年(1498年),明将王越曾在贺兰山抗击鞑靼,打了一个胜仗,因此,“踏破贺兰山阙”,“在明代中叶实在是一句抗战口号,在南宋是决不会有此的。”继余嘉锡之后,60年代后期,夏承焘也写了一篇 《岳飞<满江红>词考辨》的文章,他除了赞同余氏的怀疑外,又从词的内容上找出了一个证据,即“贺兰山阙”的地名所指问题。他认为岳飞伐金要直捣的黄龙府,在今吉林省境内,而贺兰山却在今内蒙古河套之西,南宋时属西夏,并非金国土地,此词若真出岳飞之手,不应方向乖背如此?这是一。如果贺兰山不同于前人泛称边塞的“玉门”、“天山”之类,其入于史书,始于北宋。唐宋人以贺兰山入诗,都是实指,明中叶以后也是如此,若以泛指释岳飞的“乖背”,似也不通。此为二。1980年,海内外又掀起了讨论这个问题的热潮。如台湾 《中国时报》发表了孙述宇的文章,再次对 《满江红》的词作者提出了疑问。他首先指出 《满江红》词中用了自己的事迹和典故,如“三十功名”、“八千里路云和月”等等,是尽人皆知的材料,一个拟作者是很容易写出这样一首词的。其次,他认为 《满江红》词的格调,与已证实的岳飞另一词 《小重山》风格迥异,前者慷慨激昂,英雄气色横溢,后者则是他多年征战并受掣肘时惆怅心理的反映,相形之下,“ 《满江红》是一首有事迹、有心志,但没有阅历的词”。对此持不同意见的邓广铭、王起、李安等则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辩驳。邓广铭于1981年5月初著文指出,岳飞的 《满江红》不是伪作。他认为:第一,岳霖、岳珂两代人没有搜集到此词,只能说明岳飞的后代在这方面有遗漏。据现有的史料看,岳霖父子也确有遗漏的实证。如 《宾退录》记载的岳飞的“雄气堂堂贯斗牛,誓将直节报君仇。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一诗,就不见于岳珂编的 《家集》中,如果排除他们父子当时没有收集到的可能性就断定是假的,那么,这首诗如果又因为 《宾退录》的失传后而出现在明人的著作中,就能对此怀疑吗?此外,从 《满江红》反映的思想内容来看,与岳飞其它诗文的内容是一致的。如“誓将直节报君仇,斩除顽恶还车驾”,正是“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写照,“不问登坛万户侯”,不就是“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注脚吗?又如 《家集》中的一些题记,都是岳飞行军作战时随时随地记下来的,应是他当时真实内心的记录。岳飞既然有 《满江红》中体现的思想,又有作诗填词的本事,为什么不能填词抒怀呢?第二,关于 《满江红》词中“踏破贺兰山阙”的地理位置所指问题,他认为“贺兰山阙”是泛指而不是实指,与词中的“胡虏肉”、“匈奴血”是指女真,而不是实指匈奴一样,即指广义的敌人。第三,如果 《满江红》一词的作者是王越,那为什么要嫁名于岳飞,而不夸耀自己的战功呢?他写的“踏破贺兰山阙”是实写,那么词中的“靖康耻,犹未雪”句是可以泛写的吗?如果是“反映明人的地理形势和时代意识”,那么,这样的亡国事件是影射明朝的什么事体呢?如果撇开 《满江红》一词反映的整体思想,而纠缠在“贺兰山阙”的地理位置上,似是难以令人信服的。李安则针对孙述宇的文章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从史实和词的内容对照看,“三十功名尘与土”,可知是在岳飞30岁或30岁前后有感而作。岳飞30岁时,正掌朝廷方面大权(公元1133年),“因责任重大,身被殊荣,感动深切,乃作成此壮怀述志的 《满江红》词”;而岳飞20多岁从军、30多岁时从九江奉旨入朝,“计其行程,足逾八千里”。与词中“八千里路云和月”之句同。岳飞30岁置司江州时“适逢秋季,当地多雨,故在词中有‘潇潇雨歇’之句”。因此, 《满江红》是岳飞“表达其本人真实感受于公元1133年秋季9月下旬作于九江”。他还就 《满江红》与 《小重山》两词的格调问题作了探讨,认为两词作于不同的时间,格调自然不同,不能以此非议作者。

念奴娇①·赤壁怀古②

【宋】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③。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④。羽扇纶巾,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⑤。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⑥

【注释】

①又名《百字令》。双调,一百字,仄韵,多用入声。
②周瑜破曹操的赤壁 在今湖北浦圻县,苏轼所游为黄州赤壁,一名赤鼻矶。
③千堆雪:流花千叠。“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又作“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④周瑜二十四岁为东吴中郎将,人称周郎。小乔为乔玄次女,其嫁周瑜在建安三年,为赤壁之战十年前事。
⑤“笑应我多情早生华发”的倒装。
⑥酹: 以酒洒地,用以敬月。

【品评】

这首词是元丰五年(1082)七月苏轼谪居黄州时作。上片咏赤壁,下片怀周瑜,最后以自身感慨作结。起笔高唱入云,气势足与“黄河之水天上来”相侔,而且词境壮阔,在空间上与时间上都得到极度拓展。江山、历史、人物一齐涌出,以万古心胸引出怀古思绪。接着借“人道是”疑似之言,把江边故垒和周郎赤壁挂上了钩。“乱石崩云” 三句正面写赤壁景色,惊心骇目。词中把眼前的乱山大江写得雄奇险峻,渲染出古战场的气氛和声势。对于周瑜,苏轼特别激赏他少年功名,英气勃勃。“小乔初嫁”看似闲笔,而且小乔初嫁周瑜在建安三年,远在赤壁之战前十年。特意插入这一句,更显得周瑜少年英俊,春风得意。词也因此豪放而不失风情,刚中有柔,与篇首“风流人物”相应。“羽扇纶巾”三句写周瑜的战功,也很特别。周瑜身为主将却并非兵戎相见,而是羽扇便服,谈笔风生。写战争一点不渲染士马金鼓的战争气氛,只着笔于周瑜的从容潇洒,指挥若定,这样写法更能突出他的风采和才能。苏轼这一年四十七岁了,不但功业未成,反而待罪黄州,同三十左右就功成名就的周瑜相比,不禁深自感愧。壮丽江山,英雄业绩,激起苏轼爽迈奋发的感情,也加深了他的内心苦闷和思想矛盾。故从怀古归到伤己,自叹“人间如梦”,举杯同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一醉销愁了。这首怀古词兼有感奋和感伤两重色彩,但篇末的感伤色彩掩盖不了全词的豪迈气派。词中写江山形胜和英雄伟业,在苏轼之前从未成功地出现过。因此这首《念奴娇》历来被看作苏轼豪放词的代表作。不但词的气象境界凌厉无前,而且大声铿锵,需要铜琵琶、铁绰板来伴唱。对于原破。

诉衷情

陆游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隐居山阴农村以后写的,具体写作年代不详。

词中回顾自己当年在梁州参军,企图为恢复中原、报效祖国建功立业的往事,如今壮志未酬,却已年老体衰,反映了作者晚年悲愤不已,念念不忘国事的愁苦心情。

上片前两句是当年作者在梁州参加对敌战斗心情与生活的概述。他胸怀报国鸿图,匹马单枪驰骋于万里疆场,确实想创立一番不朽的业绩。“觅封侯”不能单单理解为陆游渴望追求高官厚禄,因为在写法上作者在这里暗用了《后汉书·班超传》记载的班超投笔从戎的典故。班超投笔“以取封侯”,后来在西域立了大功,真的被封为“定远侯”。陆游这样写,说明当年他在梁州的时候,也曾有过象班超那样报国的雄心壮志。可是,陆游的愿望并未变成现实,后两句便是眼前生活的真实写照:睡梦里仍然出现旧日战斗生活的情景,说明作者雄心未已,睁眼看看眼前,“关河”毋庸说已经无影无踪,当年的战袍却早就被尘土所封,满目是凄凉惨淡的景象。

下片紧承上片,继续抒发自己念念不忘国事,却又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郁闷心情。“胡未灭”说明敌寇依然嚣张;“鬓先秋”慨叹自己已经无力报国;“泪空流”包含作者的满腔悲愤,也暗含着对被迫退隐的痛心。

结尾三句,苍劲悲凉,寓意深刻。“谁料”二字感叹自己被迫退隐,流露了对南宋统治集团不满的情绪。“心在天山,身老沧州”是年迈苍苍的陆游血与泪的凝聚,它很容易让读者想起放翁那首常常使人热泪盈眶的《示儿》诗:“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这是因为,两者所表现的爱国主义思想完全是一致的。

情感真挚,丝毫不见半点虚假造作;语言通俗,明白如话;悲壮处见沉郁,愤懑却不消沉。所有这些,使陆游这首词感人至深,独具风格。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此词为岳飞在戎马征战中所作,表现其一身忠义满腔热血之爱国激情。此词表现了作者对敌人的无比痛恨,报仇雪耻的迫切心情以及收复中原失地的坚定意志,忠愤之气,动人心魄,满怀愤慨的爱国英雄形象跃然纸上,千载后读之,犹凛凛有生气。

念奴娇 赤壁怀古 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清代词论家徐釚谓东坡词“自有横槊气概,固是英雄本色。”(《词苑丛谈》卷三)在《东坡乐府》中,最具有这种英雄气格的代表作,恐怕要首推这篇被誉为“千古绝唱”的《赤壁怀古》了。这篇词是北宋词坛上最为引人注目的作品之一。它写于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七月。当时,由于苏轼诗文讽喻新法,为新派官僚罗织论罪谪到黄州,这首词是他游赏黄冈城外的赤壁矶时写下的。
此词上阙,先即地写景,为英雄人物出场铺垫。开篇从滚滚东流的长江着笔,随即用“浪淘尽”,把倾注不尽的大江与名高累世的历史人物联系起来,布置了一个极为广阔的空间时间背景。它既使人看到大江的汹涌奔腾,又使人想见风流人物的旧荦气概,更可体味到作者兀立江岸凭吊胜地才人所诱发的起伏激荡的心潮,气魄极大,笔力非凡。接着“故垒”两句,点出这里是传说中的古代赤壁战场。在苏轼写此词的八百七十多年前,东吴名将周瑜曾在长江南岸,指挥了以弱胜强的赤壁之战。当年的战场究竟在哪儿?向来众说纷纭,东坡在此不过是借聊借怀古以抒感,读者不必刻舟求剑。“人道是”,下字极有分寸。“周郎赤壁”,既是拍合词题,又是为下缅怀公瑾预伏一笔。以下“乱石”三句,集中描写赤壁雄奇壮阔的景物:陡峭的山崖散乱地高插云霄,汹涌的骇浪猛烈地抨击着江岸,滔滔的江流卷起千万堆澎湃的雪浪。这种从不同角度而又诉诸于不同感觉的浓墨健笔的生动描写,一扫平庸萎靡的气氛,把读者顿时带进一个奔马轰雷、惊心动魄的奇险境界,使人心胸为之开扩,精神为从振奋!煞拍二句,总束上文,带起下片。“江山如画”,这明白精切、脱口而出的赞美,应是作者和读者从以上艺术地提供的大自然的雄伟画卷中自然而然地得出的结论。“地灵人杰”,锦绣江山,必然产生、哺育和吸引无数出色的英雄,三国正是人才辈出的时代:横槊赋诗的曹操,驰马射虎的孙权,隆中定策的诸葛亮,足智多谋的周公瑾……真可说是“一时多少豪杰!”
上片重在写景,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紧缩集中到三国时代的风云人物身上。但苏轼在众多的三国人物中,尤其向往那智破强敌的周瑜,故下片由“遥想”领起五句,集中腕力塑造青年将领周瑜的形象。作者在历史事实的基础上,挑选足以表现人物个性的素材,经过艺术集中、提炼和加工,从几个方面把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据史载,建安三年东吴孙策亲自迎请二十四岁的周瑜,授予他“建威中郎将”的职衔,并同他一刘攻取皖城。周瑜娶小乔,正在皖城战役胜利之时 ,而后十年他才指挥了有名的赤壁之战。此处把十年间的事集中到一起,在写赤壁之战前,忽插入“小乔初嫁了”这一生活细节,以美人烘托英雄,更见出周瑜的丰姿潇洒、韶华似锦、年轻有为,足以令人艳羡。同时也使人联想到:赢得这次抗曹战争的胜利,乃是东吴据有江东、发展胜利形势的保证,否则难免出现如杜牧《赤壁》诗中所写的“铜雀春深锁二乔”的严重后果。这可使人意识到这次战争的重要意义。“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是从肖像仪态上描写周瑜束装儒雅,风度翩翩。纶巾,青丝带头巾,“葛巾毛扇”,是三国以来儒将常有的打扮,着力刻画其仪容装束,正反映出作为指挥官的周瑜临战潇洒从容,说明他对这次战争早已成竹在胸、稳操胜券。“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抓住了为攻水战的特点,精切地概括了整个战争的胜利场景。据《三国志》引《江表传》,当时周瑜指挥吴军用轻便战舰、装满燥荻枯柴,浸以鱼油,诈称请降,驶向曹军,一时间“火烈风猛,往船如箭,飞埃绝烂,烧尽北船。”词中只用“灰飞烟灭”四字,就将曹军的惨败情景形容殆尽。试看,在滚滚奔流的大江之上,一位卓异不凡的青年将军周瑜,谈笑自若地指挥水军,抗御横江而来不可一世的强敌,使对方的万艘舳舻,顿时化为灰烬,这是何等的气势!苏轼为什么如此向慕周瑜?这是因为他觉察到北宋国力的软弱和辽夏军事政权的严重威胁,他时刻关心边庭战事,有着一腔报国疆场的热忱。面对边疆危机的加深,目睹宋廷的萎靡慵懦,他是多么渴望有如三国那样称雄一时的豪杰人物,来扭转这很不景气的现状呵!这正是作者所以要缅怀赤壁之战,并精心塑造导演这一战争活剧的中心人物周瑜的思想契机。
然而,眼前的政治现实和词人被贬黄州的坎坷处境,却同他振兴王朝的祈望和有志报国的壮怀大相抵牾,所以当词人一旦从“神游故国”跌入现实,就不免思绪深沉、顿生感慨,而情不自禁地发出自笑多情、光阴虚掷的叹惋了。仕路蹭蹬,壮怀莫酬,使词人过早地自感苍老,这同年华方盛即卓有建树的周瑜适成对照。然而人生几何,何苦让种种“闲愁”萦回我心,不是放眼大江、举酒赏月吧!“一樽还酹江月”,玩味着这言近意远的诗句,一位襟怀超旷、识度明达、善于自解自慰的诗人,仿佛就浮现在我们眼前。词的收尾,感情激流忽作一跌宕,犹如在高原阔野中奔涌的江水,偶遇坎谷,略作回旋,随即继续流向旷远的前方。这是历史与现状、理想与实际经过尖锐的冲突之后在作者心理上的一种反映,这种感情跌宕,更使读者感到真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更能引起读者的思考。
这首词从总的方面来看,气象磅礴,格调雄浑,高唱入云,其境界之宏大,是前所未有的。通篇大笔挥洒,却也衬以谐婉之句,英俊将军与妙龄美人相映生辉,昂奋豪情与感慨超旷的思绪迭相递转,做到了庄中含谐,直中有曲。特别是它第一次以空前的气魄和艺术力量塑造了一个英气勃发的人物形象,透露了作者有志报国、壮怀难酬的感慨,为用词体表达重大的社会题材,开拓了新的道路,产生了重大影响。据俞文豹《吹剑录》记载,当时有人认为此词须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板进行演唱,虽然他们囿于传统观念,对东坡词新风不免微带讥诮,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首词的出现,对于仍然盛行缠绵悱恻之调的北宋词坛,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刘乃昌)
满江红 岳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将军此词,激励着千古中华民族的爱国心。抗日战争时期,这首词曲低沉而雄壮的歌音,更使人们领受到它的伟大的感染力量。
上来一句四个字,即用太史公写蔺相如“怒发上冲冠”的奇语,表明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缘高楼独上,阑干自倚,纵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满怀热血、激荡沸腾。——而当此之时,愁霖乍止,风烟澄净,光景自佳,翻助郁勃之怀,于是仰天长啸,以抒此万斛英雄壮气。着“潇潇雨歇”四字,笔致不肯一拓直下,方见气度渊静,便知有异于狂夫叫嚣之浮词矣。
开头壮志凌云,气盖山河,写来已尽其势。且看他下面如何接得去。倘是庸手,有意耸听,必定搜索剑拔弩张之文辞,以引动浮光掠影之耳目。——而乃于是,却道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个字,真个令人迥出意表,怎不为之拍案叫绝!此十四字,微微唱叹,如见将军抚膺自理半生悲绪,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可为见证。功名是我所期,岂与尘土同埋;驰驱何足言苦,堪随云月共赏。(此功名即勋业义,因音律而用,宋词屡见。)试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见识!今之考证家,动辄敢断此词不见宋人称引,至明始出于世,则伪作何颖疑,云云。不思作伪者大抵浅薄妄人,笔下能有如许高怀远致乎?
词到过片,一片壮怀,喷薄倾吐:靖康之耻,实指徽钦被掳,犹不得还;故下联接言臣子抱恨无穷,此是古代君臣观念之必须反映,莫以今日之国家概念解释千年往事。此恨何时得解?功名已委于尘土,三十已过,至此,将军自将上片歇拍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之痛语,说与天下人体会。沉痛之笔, 字字掷地有声!
以下出奇语,寄壮怀,英雄忠愤之气概,凛凛犹若神明。盖金人入据中原,止畏岳爷爷,不啻闻风丧胆,故自将军而言,“匈奴”实不足灭,踏破“贺兰”,黄龙直捣,并非夸饰自欺之大言也。“饥餐”、“渴饮”一联,微嫌合掌;然不如此亦不足以畅其情、尽其势。未至有复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气在。
论者又设:贺兰山在西北,与东北之黄龙府,千里万里,有何交涉?即此亦足证明词乃伪作云。然而,那克敌制胜的抗金名臣赵鼎,他作《花心动》词,就说:“西北欃枪未灭,千万乡关,梦遥吴越”;那忠义慷慨寄敬胡铨的张元干,他作《贺新郎》词,也说:“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这都是南宋初期的爱国词人,他们说到金兵时,能用“西北”、“楼兰”(汉之西域鄯善国,傅介子计斩楼兰王,典出《汉书·西域传》),怎么一到岳飞,就用不得“贺兰山”(一称“阿拉善山”,在今宁夏西北部与内蒙古接界处),用不得“匈奴”了呢?我自然不敢“保证”此词必定真是岳将军手笔,但用那样的逻辑去断言此词必伪,怎敢欣然则同意呢?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腔忠愤,碧血丹心,肺腑倾出。即以文章家眼光论之,收拾全篇,神完气足,无复豪发遗憾,诵之令人神旺,令人起舞。
然而岳将军头未及白,金人已陷困境之时,出以奸计,使宋室自坏长城,“莫须有”千古冤狱,闻者发指,岂复可望眼见他率领十万貔貅,与中原父老,齐来朝拜天阙哉?悲夫。
此种词原不应以文字论短长,然即以文字论,亦当击赏其笔力之沈雄,脉络之条理,情致之深婉,皆不同于凡响,倚声而歌之,亦振兴中华之必修音乐文学课也。(周汝昌)
诉衷情 陆游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身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积贫积弱、日见窘迫的南宋是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但这又是一个英雄“过剩”的时代。陆游的一生以抗金复国为己任,但请缨无路,屡遭贬黜,晚年退居山阴,有志难申。“壮士凄凉闲处老,名花零落雨中看。”历史的秋意,时代的风雨,英雄的本色,艰难的现实,共同酿成了这一首悲壮沉郁的《诉衷情》。作这首词时,词人已年近七十,身处江湖,未忘国忧,烈士暮年,雄心不已,这种高亢的政治热情,永不衰竭的爱国精神形成了词作风骨凛然的崇高美。但壮志不得实现,雄心无人理解,虽然“男儿到死心如铁”,无奈“报国欲死无战场”,这种深沉的压抑感又形成了词作中百折千回的悲剧情调。词作说尽忠愤,回肠荡气。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开头两句,词人再现了往日壮志凌云,奔赴抗敌前线的勃勃英姿。“当年”,指乾道八年(1172),时陆游来到南郑(今陕西汉中),投身到四川宣抚使王炎幕下襄理军务。在前线,他曾亲自参加过对金兵的遭遇战。“觅封侯”用班超投笔从戎、立功异域“以取封侯”的典故,写自己报效祖国,收拾旧河山的壮志。“自许封侯在万里”(《夜游宫》),一个“觅”字显出词人当年的自许、自负、自信的神情和坚定执着的追求精神。“万里”与“匹马”形成空间形象上的强烈对比,匹马征万里,一派卓荦不凡之气。“壮岁从戎,曾是气吴残虏”(《谢池春》)。当时词人四十八岁,从军戍边,“悲歌击筑,凭高酹酒”(《秋波媚》),“呼鹰古垒,时截虎平川”(《汉宫春》),那豪雄飞纵、激动人心的军旅生活至今历历在目,时时入梦。梦是愿望的达成,陆游诗词中记梦之作很多,这是因为强烈的愿望受到太多的压抑,积郁的情感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渲泄。“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在南郑前线仅只半年,陆游就被调离,从此关塞河防,只有时时在梦中出现,而梦醒不知身处何处,只有旧时貂裘戎装,已是尘封色暗。一个“暗”字将岁月的流逝,从事的消磨,化作灰尘堆积之暗淡画面,心情饱含惆怅。
上片开头以“当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军旅生活的回忆,声调高亢,“梦断”一转,形成一个强烈的情感落差,慷慨化为悲凉,至下片则进一步抒写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跌入更深沉的浩叹,悲凉化为沉郁。“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这三句步步紧逼,声调短促,说尽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陆沉,妖氛未扫;回首人生,流年暗度,两鬓已苍;沉思往事,雄心虽在,壮志难酬。“未”、“先”、“空”三字在承接比照中,流露出沉痛的感情,越转越深:人生自古谁不老?但逆胡尚未灭,功业尚未成,岁月已无多,这才迫切感到人“先”老之惊心。“一事无成霜鬓侵”,对镜理发,一股悲凉的意绪渗透尽头,人生老大矣!然而,即使天假数年,双鬓再青,又岂能实现“攘除奸凶,兴复汉室”的事业?“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云外华山千仞,依旧无人问”。所以说,这忧国之泪只是“空”流,一个“空”字既写了内心的失望和痛苦,也写了对君臣尽醉的小朝廷的不满和愤慨。“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苍洲”。最后三句总结一生,反省现实。“天山”代指抗敌前线,“沧洲”指闲居之地,“此生谁料”即“谁料此生”。词人没料到,自己的一生会不断地处在“心”与“身”的冲突中,他的心神驰于疆场,他的身却僵卧孤村,他看到了“铁马冰河”,但这只是在梦中,他的心灵高高扬起,飞到了“天山”,他的身体却沉重地坠落在“沧洲”。“谁料”二字写出了往日的天真与今日的失望,“早岁哪知世事艰”,“而今识尽愁滋味”,理想与现实是如此格格不入,无怪乎词人要声声浩叹。“心在天山,身老沧洲”两句作结,先扬后抑,形成一个大转折,词人犹如一心要搏击长空的苍鹰,却被折断羽翮,落到地上,在痛苦中呻吟。
陆游这首词,确实包含着人生的秋意,但由于词人“身老沧洲”的感叹中包含了更多的历史内容,他的阑干老泪中融汇了对祖国炽热的感情,所以,词的情调更体现出幽咽而不失于开阔深沉的特色,比一般仅仅抒写个人苦闷的作品显得更有力量,更为动人。 (史双元)
——摘自《唐宋词鉴赏辞典》

念奴娇·赤壁怀古

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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