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网友能告诉我朱自清写《背影》时的生活背景?

发布时间:2024-11-03 01:17 发布:上海旅游网

问题描述:

哪位网友能告诉我朱自清写《背影》时的生活背景?

问题解答:

朱自清是毛泽东同志称颂的“表现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的爱国知识分子,原名自华,字佩弦,号秋实。
1925年任清华大学教授,创作转向散文,同时开始了古典文学的研究。1928年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背影》,成了文坛上著名的散文作家
写作背景
本文是作者追忆八年前的事。
作者当时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念书,得知祖母去世,从北京赶到徐州与父亲一道回扬州奔丧。
丧事完毕,父亲到南京找工作,作者回北京念书,父子在浦口惜别。

段落大意
全文分成三大部分:
1.第一部分(第一段):
思念父亲,最不能忘怀的是他的“背影”。开篇点题。
2.第二部分(从“那年冬天”到“我的眼泪又来了”):
回忆往事,追述在车站与父亲离别的情景,表现父亲爱子的真挚感情。
第一层(从“那年冬天”到“我们便同行”):
交代这次父子分别时的家庭情况,为写“背影”渲染悲凉的气氛。
第二层(“从到南京时”到“……太聪明了”):
写父亲送行前的细心关照,为写“背影”作铺垫。
第三层(从“我说道”到“……又来了”):
描写父亲爬过铁道去买橘子的“背影”,抒发真挚的感情。
3.第三部分(最后一段):
写别后对父亲的思念。以在泪光中再现“背影”作结,直接抒发深切怀念之情。

主题思想
通过对父亲在车站给儿子送行情景的描述,表现了父亲对儿子无微不至的热爱和儿子对父亲的百般怀念。
文章写的是1917年作者在北大读书时经历的事,是在25年写的。这一时期中国社会的状况是:军阀割据,帝国主义势力明争暗斗,知识分子朝不保夕,广大劳动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作者当时虽未站到革命立场,投入反帝反封的斗争中,但做为一名正直、善良、敦厚的知识分子,必然要感到社会的压抑,产生一种落寞凄凉的情绪。不是吗,作者的家庭,因着社会的黑暗而日趋窘迫,“光景很是惨淡”“一日不如一日”
作者的父亲,先是“赋闲”,后为了找差事而“东奔西走”,乃至老境“颓唐”
这些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知识分子奔波劳碌,前途渺茫,谋事艰难,境遇凄惨的现实。在他们心头笼罩一层不散的愁云,如同文章所表现的灰暗的基调
在这一背景上,作者写出的真挚、深沉,感人至深的父子之爱,不仅是符合我们民族伦理道德的一种传统的纯真而高尚的感情,而且父子互相体贴,特别是父亲在融汇了辛酸与悲凉情绪的父子之爱中,含有在厄运面前的挣扎和对人情淡薄的旧世道的抗争。虽然这只是怨而不怒式的反抗,但也会引起人们的同情、叹惋乃至强烈的共鸣。

《背影》记写的事情非常简单,一个丢了差使的小官吏送儿子北上读书,在火车站送别。在军阀统治的旧中国,这种事情是很平常的,在那黑暗的社会里,即使这种小康之家,也经不起天灾人祸的打击。文章记写了作者家庭的不幸和当时的灰暗世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
这种社会虽然早已不存在了,但记写的情景,对我们今天的读者,尤其是青少年一代,依然有着历史的认识作用。

写作特点
这篇散文的特点是抓住人物形象的特征“背影”命题立意,组织材料,在叙事中抒发父子深情。
“背影”在文章中出现了四次,每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而思想感情却是一脉相承的。
第一次是文章的开头,开篇点题“背影”,有一种浓厚的感情气氛笼罩全文。

第二次是在车站送别的场面中,作者对父亲的“背影”作了具体的描绘,这是写作的重点。父亲胖胖的身躯,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步履艰难,蹒跚的爬过铁道为儿子买橘子。这个镜头表现了父亲爱儿子的深厚感情,使儿子感动得热泪盈眶。

第三次是父亲和儿子告别后,儿子眼望着父亲的“背影”在人群中消逝,离情别绪,又催人泪下。

第四次是在文章的结尾,儿子读着父亲的来信,在泪光中再次浮现了父亲的“背影”,思念之情不能自己,与文章开头呼应。

这篇作品把父子之间的真挚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但不同于一般作品去描写人物肖像,着力于神情、音容笑貌的描绘,而是抓住人物形象的一个特征“背影”,不惜笔墨作具体细致的刻画。
作者为什么这样处理呢
这同作者的家境和心境都有密切关系。
因为父亲老境“颓唐”,饱经忧患,半生潦倒。
父亲在家境惨淡、祖母逝世、奔走谋职之时,还不辞辛苦,不怕麻烦送儿子上北京,还艰难的爬过铁道为儿子买橘子,而且反复叮咛一路小心。
当时父亲的心境不好,儿子的心境也不好。
那么,作者抓住父亲这样一个“背影”集中描绘,抒发特定环境下的思想感情,自然取得强烈的艺术效果。
也正因为作品写的是特定的家境、心境、慈父孝子之间相爱相怜,字里行间有淡淡的哀愁,显得更加真挚动人。
1.民族化:
《背影》的语言非常忠实朴素,又非常典雅文质。这种高度民族化的语言,和《背影》所表现的民族的精神气质,和《背影》文章的完美结构,恰成和谐的统一。没有《背影》语言的明丽典雅、古朴质实,就没有《背影》的一切风采。
2.简洁:
文章通体干净,没有多余的字眼,即使一个“的”字、一个“了”字,也是必须用才用。除了夹入了一些文言词语以外,没有华美的辞藻,生僻的词语,都是质朴自然的家常话,生活气息非常浓厚,提炼得非常简洁。
3.朴实:
《背影》全用白描记叙事实,不作任何修饰、渲染。
通篇写父亲多么关心爱护儿子,儿子又是多么感激思念父亲,但像“关心”“爱护”“感激”这一类的抽象现成的字眼,文章中却一个也没有用,更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大朴正是大巧的表现。
文中用词造句都经过认真考究,绝不随便。
如送行那一段:“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这里的“说定”,如果用“说过”似乎也通,但逊色多了。“说定”不送,后来终于还是送了,实际上是说而不定,很好地表现出父亲当时的矛盾心理。“熟识”一词,说明父亲嘱托的这个茶房该是靠得住的;“再三嘱咐”,表明嘱咐茶房遍数之多,不厌其烦,反复交代,唯恐茶房有半点疏漏;“甚是仔细”,表明嘱咐内容之详,把送行中应该注意的细微末节都提到了。这些用语,强调说明父亲已经为儿子上车作了极其精细、周密的考虑和安排,字眼虽然十分平常,但用得恰到好处,使父亲爱子之心跃然纸上。
4.感人
语言平实简洁,却能传达出无限深情是文章语言又一特色。全篇文字平平实实,但字里行间渗透着一种深切怀念之情,因而十分感人。话都是很平常的,没有什么特别,读者都有这种生活经验,因此也容易引起联想,由此发现人世间普遍平平常常而又最为珍贵的美好感情,给人以性情的陶冶,增进人们对天下父母心的理解。
5.文白夹杂:
文中出现文言的原因:作者有很深的文言基础,当时的语体文中常有夹入文言词句的情况,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文章中使用文言词句,可能也与作者当时的思想感情有关,
例如不说“失业”或“丢了差使”,
而说“赋闲”,似乎“赋闲”不象“失业”那样刺耳和使人难堪,有失体面;最后一节既因父亲来信是文言,引用原句,更见真实,也因所表达的尽是家庭和父亲的困境和沧凉的心情与复杂的感受,所以也用了许多文言词句,这也笼上了一层时代赋予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特殊语言色彩。
在写法上,《背影》的主要特点是白描,作者写父亲的背影,描写那买桔子时过铁道的场面,完全用白描的手法。
所谓白描,照我的理解,就是不 设喻,不加形容和修饰,用质朴的文字,把当时的情景如实地记写出来,给读者以身临目击之感。换句话说,白描是用叙述的方法进行描写,达到再现实景的艺术效果。

《背影》中作者白描的技巧很高。请读下边的文字: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
父亲的背影,儿子是太熟悉了。但这次要描写的,却不是那常见的背影,而是在特定场合下,使他极为感动、终生难忘的那个背影!作者不施浓墨,不用重彩,而是白描。
作者记写了当时父亲的穿着打扮体态动作,特别着重描绘了过铁道的情景。
怎样走去,怎样探身下去,怎样爬上月台,攀上爬下,移脚倾身,都细细地如实写下,我们读后有身临其境之感,仿佛我们当时也在场,也看到了一位仁慈的父亲对儿子的关怀和体贴的情景。
作者没有什么形容的笔墨,也不去渲染它,用极朴实的文字,却生动地勾画了父亲的形象。
那父亲送行的一幕,是发生在八年前。作者用白描的文字,极为传神地把当时的动人情景再现出来,我们不能不佩服朱自清的描写技巧。这种笔墨,乍看似“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起笔似觉平淡,实际上却在平淡中显露新奇:

为什么“我”最不能忘记的不是父亲的音容笑貌,而竟是他的“背影”呢?这就造成了悬念,使读者急于要追读下去,从而很自然地引出下文的追叙。“不相见”三个字也颇具深意,读到后面就会明白。
第一次流泪,是悲哀。
因为作者怀着沉重的心情,从北京赶到徐州跟父亲一起奔丧,见到那“满院狼藉的东西”,触目伤怀,才不禁潸然泪下。
一般而论,人若处在贫困潦倒和无可奈何之中,往往寄幻想于外力的恩赐,希望化险为夷,又重新踏上坦途。父亲被生活所逼迫,故怀着“天无绝人之路”的侥幸心理,要到南京去找差事。实际上,由于帝国主义的疯狂掠夺,封建主义的残酷压迫,又加上军阀的连年混战,使得广大人民在死亡线上挣扎。在饿殍盈野、难民云集的时势下要想找个差事,比登天还难!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先交代了这次分别时的家庭境况:祖母去世,父亲失业,变卖典质还旧债,又借新债办丧事,在这祸不单行的日子里,父亲出外谋事,儿子离家读书,真是一次悲伤的离别。这些交代讲明了这次父子分别的背景,为写“背影”,渲染了悲凉哀愁的气氛。对深化主题起到了成功的铺垫作用。在文中这样的铺垫还很多。如描绘父亲为儿子买橘子的背影之前,先写父亲亲自送儿子到车站,照看行李、拣定座位、嘱托茶房,写这些细心照料为下文具体描绘“背影”作了铺垫。
南京“勾留”不是本文所要叙写的主要内容,况且作者本也无心“游逛”,因此只一笔带过。
到了浦口车站,父亲忙着为“我”照看行李,又为“我”雇请脚夫,还亲自送“我”上车,并拣定一张座位。已经照顾得如此细微周详,父亲还有点牵肠挂肚,于是又不厌其烦地向“我”嘱咐一大堆像叮嘱从来未出过远门的稚童那样的话语,以致“我心里暗笑他的迂”,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作者如此细针密线地描绘父亲的行动、语言、性格,突出了父亲对“我”的体贴和关怀,把一个慈父的形象真真切切地树立起来了
对父亲爱子的至情,“我”当时竟未能领悟到,以为都是平凡琐事,“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心里暗笑他的迂”。现在省悟到父亲待自己的许多好处,这才自责“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
自责,说明真正理解了父亲的爱。表现一种恨自己未能体会父亲的深情的内疚之
父亲已经送我上车,什么都关照到了,我也劝父亲“你走吧”,父亲又有要事,但还要去买几个橘子,父亲就是这样疼爱儿子。
买橘子为什么感人?
因为父亲穿行铁道爬上爬下相当费劲。行文至此,在平实中又见曲折,把文章推向抒情的高潮。
“我”的第一“看”,从看中担心父亲的艰难,是预示着下一步的“看”。“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我”边看边想:走到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爬上,父亲是个胖子,自然费事。这样,既为情节发展埋下伏笔,又交代人物活动的环境,以便烘托其困难辛苦。
父亲买桔子为什么费劲?作者先作了交代。句句都是必不可少的。为什么一定要穿过铁道?因为卖东西的是在那边月台的栅栏外。为什么穿过铁道费事?一则“须跳下去又爬上去”,二则父亲是一个胖子。

重点描写,细致刻画。写看见的父亲的服装,勾画了一个大体的外貌。 语句不多,但饱含深情,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父子即将远别的特定情境下,父亲那熟悉的穿戴,才那样引起作者的注目;他那劳碌奔波的背影,才那样感人至深,给作者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的第三“看”,是饱含着热泪,热泪欲滴和热泪下落的“看”。“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眼泪很快地流下来了”。这是泪眼模糊中的背影,这是爱子敬父感情升化的背影。
这里,对前面具体观察作了简要概括,是储积力量带有深厚感情的落笔点题。这里,用视觉中的背影和触动中的泪下,表现我的心理活动,以此烘托父亲买桔行为的特殊效果。
第二次流泪,因为感动。
父亲的形象最为感人的地方,表现在他老态蹒跚地为“我”来回买橘子,那真挚而灼热的感情达到了最高点。人非木石,作者怎能不为之流泪?
这个背影写得所以感人,还因为作者写出了自己的感情。作者当时是20岁的人了,上文又几次写到自己对父亲的行事不以为然的心理,而现在“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正是因为这背影太感人了。这种父子间的感情是十分动人的。用亲子的感情最能有力的烘托父亲的爱。这一笔特别富有强烈的感染力。当时作者想到的一定很多,但是一概不写,只用眼泪烘托这感人的背影。
“怕”:怕父亲见了伤心;怕别人见了呢?难为情吧。
在写父亲返回时,对于过铁道、爬月台的情景不再详述,代之以父亲“散放”、“抱起”橘子的动作,来表现上下月台的过程,父亲抱着朱红的橘子往回走,“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下,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他把橘子放下又抱起,一点也不怕麻烦。这样写使文章富于变化,避免了重复。用“抱起”和“散放”,还表明所买橘子之多。
他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父亲用几番辛苦买来的橘子,连一个也不品尝,全部留给儿子受用,并因此感到很轻松。在父亲的心目中,儿子就是一切了!这里,慈父爱子的至情,被揭示得淋漓尽致。这“衣上的泥土”又补充了前面爬上爬下时的形象。
这种轻松的心情正是一种爱心,这一句又道出了为什么父亲不肯让我去偏要自己去的道理:越是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里越是感觉踏实满足。同时,作者不是通过对话而是通过动作刻画人物心理、感情,表现父亲虽说心情沉重,但因为怕儿子难过,只得强抑离愁,“扑扑衣上的泥土”故意显出“心里很轻松似的”。
最后的告别主要用语言描写,写直到分手时,父亲又对儿子叮嘱:“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最后又几步一回头,嘱咐我:“进去吧,里边没人。”这时还一直为儿子在旅途上的安全而分心。叮咛的话语,虽朴朴实实,但感情深沉。
“混入”,准确,因为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这样一位至情至善、爱子如命的父亲,当他的背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的时候,作者当然潸然泪下了。
末了再提背影,对父亲已有了深切的理解,这回的分别就感到特别的怜惜、怅惘、依恋,以“我的眼泪又来了”结束这一段,更增添了背影的感人力量。
淡淡的哀愁,此处可见一斑。少年,即现在说的“青年”。

父亲外出谋生,东奔西走,结果家中光景还是“一日不如一日”,“老境却如此颓唐!”据作者在《笑的历史》一文中说:当时家里负债累累,“连利钱也不能够按期付了,大家便都不肯借了;而且都来讨利钱、讨本钱了”。由此可以看到当时在中外反动派压榨下的小有产者虽屡经挣扎仍不免破产的可悲境遇。
“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

这几句照应开头,父子俩虽相隔千山万水,但心有灵犀一点通。特别是父亲,不仅惦记着儿子,而且还惦记着孙子。

读到这里,我们才了解父亲百般爱“我”的全部用意。近两年来父亲之爱“我”,除了人的本性之外,社会给他无情的压力和磨难,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因素。父亲在贫穷拮据之中,回顾自己一生的坎坷历程,原来尚能“独立支持”的小康之家,随着时间的流逝,竟“一日不如一日”以至破产了,这是一部活生生的教科书呀!痛定思痛,既不敢回首往事,又不敢瞻望前途。
希望在哪里?光明在哪里?饱尝人生痛苦与目睹世态炎凉的父亲,只得靠儿孙们出人头地,寄殷切希望于未来了。

儿子第三次落泪,是伤心之泪。

以在晶莹的泪光中再现的父亲的“背影”结篇,与文章开头回环呼应,进一步突出父亲的“背影”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表达了作者对年迈的父亲无限思念的感情,写得凄切动人。
收束全文,余音如缕,情长绵绵。
很平淡,甚至过于拙朴,但细细品味,却感到质朴中含着真情,其中蕴含着一股感人的力量。朱德熙先生说朱自清的散文,“于平淡中见神奇”,我们从《背影》的描写中可以得见。
白描的核心就是“真”;实际上,真也正是朱自清散文艺术的本质特点。现在分析散文,常常分析它的意境,这是不错的。但对《背影》却不能如此分析。在一九四七年,当《文艺知识》的编者向朱自清提出这个问题时,他回答说:
我写《背影》,就因为文中所引的父亲的来信里的那句话。当时读了父亲的信,真的泪如泉涌。我父亲待我的许多好处,特别是《背影》里所叙的那一回,想起来跟在眼前一般无二。我这篇文只是写实,似乎说不到意境上去。(《文艺知识》连丛,第一集之三)

作者这几句话,不仅告诉了我们《背影》写作的契机,而且说明这篇散文是完全写实的,说不到意境上去。以白描的文字,表现作者的真情实感,是本文取得成功的原因。朱自清对父亲的爱,对父亲的怀念和感激,都在具体的叙述和描写中表现出来。这感情真挚、强烈,又表现得恰到好处,父子间的至情被作者记写得那么动人,激发起读者的共鸣,这怕是《背影》长久不被忘记的原因。我们分析《背影》,用不着去探求它的意境之类,抓住内容的真实和感情的真切,就能深入了解本文的好处。一个“真”字,是把握全篇的一把钥匙。

“《背影》记叙的是1917年冬天的事”

关于“交卸”与“奔丧”
“1916年,我家境况已大不如前,父亲尽了最大的努力,非常体面地为自清筹办了婚事并送他上北京大学读书。自清离别新婚的妻子和年迈的父母独自北上,这以后不久,父亲的公卖局长职交卸了,他老人家特地关照我:不要写信把这些琐事告诉大哥,以免他学习分心。然而,大哥对家道日下的境遇已有所知。当时,北大学生应先读两年预科以后,才能再报本科。自清为早日完成学业,减轻父亲负担,将‘自华’改为‘自清’,提前一年混入本科考场,免去了一年的预科学习。”

几乎与此同时,家中又发生了一系列变故,祖母去世,二哥即将中学毕业,想考大学,都要花费一笔不少的钱。父亲设法变卖了一些家产,又在扬州借了一些高利贷,为祖母办了丧事,对二哥物华上交大的愿望,却是再也无力成全了。二哥成绩优异,志愿报考上海交通大学电机工程系,父亲无论如何不同意,理由是家中拿不出学费,并建议他报考南京高等师范,因为这所学校既不要学费,又不要膳费。物华心里很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正在这时,自清接到祖母去世的噩耗,与父亲同路奔丧回扬州。只有在这时,自清才真正感到家境的凄凉:父亲的差使交卸了,一切丧事费用均靠借债和变卖典质;花厅上只剩下几幅清人字画,一张竹帘。往日的巨大古钟、朱红胆瓶、碧玉如意、板桥手迹早已进了当铺,满院枯枝败叶,一派萧条景象。自清凝视着微微发胖而显龙钟之态的父亲、老实巴结的母亲和一群弟妹,心情十分沉重,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说:‘我要争取再早一年毕业。’”

关于“买桔子”与“紫毛大衣”
“文中所记买桔子等细节,使每个读者难以忘怀,对于我来说,就更理解其深意了。在过去的日子里,不要说几个桔子,就是金桔子、银桔子也不稀罕。然而,此时的父亲已是负债累累,囊空如洗,这一堆朱红的桔子便不同寻常了。读过《背影》的人,可能还会注意到父亲的穿戴是这样的:黑布小帽、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与些相对照的是:自清大哥却带着一件较为华美的紫毛皮大衣。此时,一方面为服孝,一方面是由于把所有的贵重衣物全部变卖了,但父亲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清定做了一件紫毛大衣,并亲自为他铺在座位上,以期抵御北国的风寒。”

《背影》发表之后
“1928年,我家已搬至扬州东关街仁丰里一所简陋的屋子。秋日的一天,我接到了开明书店寄赠的《背影》散文集,我手捧书本,不敢怠慢,一口气奔上二楼父亲卧室,让他老人家先睹为快。父亲已行动不便,挪到窗前,依靠在小椅上,戴上了老花眼镜,一字一句诵读着儿子的文章《背影》,只见他的手不住地颤抖,昏黄的眼珠,好象猛然放射出光彩。

“父亲在看到《背影》的几年后,便去世了。”

背影》 是朱自清1925年的创作,事情要稍微复杂一些的。

那时候,朱自清虽然早加入了文学研究会,办过文学刊物,尝试并发表了诗歌、小说、散文等多种文类的作品,数量也不算少;在散文写作上,还已经有了《歌声》、《匆匆》、《温州踪迹》等精品;特别是1923年,他和俞平伯同题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同时出现于知名刊物《东方杂志》,“在那个时期的白话散文中,这两篇都颇动人,流传甚速”(王统照语,转引自陈孝全《朱自清传》第71页,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1年3月版),成了文坛的一桩佳话。然而,总体看来,那时候的朱自清毕竟还没成为后来那样著名的“品牌”;毋宁说,恰恰是《背影》刊揭后,给“朱自清”增加了很重要的砝码。

那么,《背影》为什么做得到这一点,在当时就能脱颖而出、引人注目呢?海外现代文学研究名家李欧梵的意见是颇有启发性的。他曾在北京大学讲学道:鲁迅在著名的《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所说,中国的“圣人之徒”“以为父对于子,有绝对的权力和威严;若是老子说话,当然无所不可,儿子有话,却在未说之前早已错了”,集中表达了五四一代人对于父辈的不满,“五四”是个反传统的年代,是个“打死父亲”的年代,五四文学的父亲形象都是负面的;而《背影》不同,在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里,它第一次重点刻画了一位正面的父亲形象。在“满街走着坏爸爸”的情况下,这一个“好爸爸”一下子激起了无数读者的共鸣。要而言之,《背影》生逢其时,在一个特殊的语境下获得了非凡的成功,大大提高了朱自清的声誉。

需要补充的是,《背影》至迟从1935年起,不断地入选叶圣陶等先生编选的《国文百八课》、《初中国文教本》、《开明国文讲义》以及《开明新编国文读本(甲种)》等民国时期的中学教科书;并且,这种取向不曾因1949年而中断,在该年7、8月间面世的《新编初中精读文选》中,“编辑例言”的“本书选材的标准”已经新添了第一条“符合新民主主义的精神”,而《背影》依然作为合适者入选了(《叶圣陶教育文集》第四、第五卷,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8月版)。从此,新中国的语文教材少不了毛泽东《别了,司徒雷登》里夸奖过的朱自清先生,也少不了他的《背影》。很显然,教材的广泛影响与权威性,无疑为《背影》解读时的"超保护的合作原则"锦上添花了许多

文章写的是1917年作者在北大读书时经历的事,是在25年写的。这一时期中国社会的状况是:军阀割据,帝国主义势力明争暗斗,知识分子朝不保夕,广大劳动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作者当时虽未站到革命立场,投入反帝反封的斗争中,但做为一名正直、善良、敦厚的知识分子,必然要感到社会的压抑,产生一种落寞凄凉的情绪。不是吗,作者的家庭,因着社会的黑暗而日趋窘迫,“光景很是惨淡”“一日不如一日”
(只是背景)

朱自清(1898-1948),字佩弦,江苏省扬州市人。现代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有诗文集《踪迹》,散文集《欧游杂记》等,收在《朱自清文集》里 。 《背影》是记实散文,写于1925年。作者曾说:“我写《背影》,就因为文中所引的父亲的来信那句话。当时读了父亲的信,真是泪如泉涌。我父亲待我的许多好处,特别是《背影》里所叙述的那一回,想起来跟眼前一般无二。我这篇文只是写实,……”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赏析

近几年,中小学语文教育的改革力度不小。好多种教材同时在全国各地试用,有些教材在内容调整上大动干戈,不少传统名篇纷纷落选。但是,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自岿然不动”,依然是每一种教材的必选课文。为什么?是否因为《背影》是朱自清写的、早已成为经典,就不敢造次了。

我想,之所以也许这样问,是因为:《背影》,1500来字,看上去朴素、平淡、无奇;要是有人讲,眼下中学生的好作文,不比它差了太多,会有相当多人信以为真的。——当然,现在,即使谁写出了《背影》的水准,也不可能成为朱自清、其作品也不会有《背影》级的礼遇。就此而言,甚至不妨说:《背影》是因为朱自清所写才如此著名、被讲得那样好,而经典化了的。

这并不奇怪。首先,有所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有所谓“余生也晚”。其次,这般想法其实很符合现代的文学理论,美国文论家乔纳森·卡勒就曾用“超保护的合作原则”的精深术语阐释过类似情形(参见《当代学术入门 文学理论》第27页,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11月版)。简单地说,因为你对朱自清有基本的信任,对他的文章有超级的“保护”,信得过《背影》是内涵深刻、艺术性强的经典作品;而因了这种信赖,假使读不出《背影》的“好”,你会怀疑自己的水平问题;即便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你也会非常"合作"地反复读、讲出个子丑寅卯来。

所有的人都这样,《背影》怎么可能不成为经典?不过,应该考虑到《背影》 是朱自清1925年的创作,事情要稍微复杂一些的。

那时候,朱自清虽然早加入了文学研究会,办过文学刊物,尝试并发表了诗歌、小说、散文等多种文类的作品,数量也不算少;在散文写作上,还已经有了《歌声》、《匆匆》、《温州踪迹》等精品;特别是1923年,他和俞平伯同题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同时出现于知名刊物《东方杂志》,“在那个时期的白话散文中,这两篇都颇动人,流传甚速”(王统照语,转引自陈孝全《朱自清传》第71页,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1年3月版),成了文坛的一桩佳话。然而,总体看来,那时候的朱自清毕竟还没成为后来那样著名的“品牌”;毋宁说,恰恰是《背影》刊揭后,给“朱自清”增加了很重要的砝码。

那么,《背影》为什么做得到这一点,在当时就能脱颖而出、引人注目呢?海外现代文学研究名家李欧梵的意见是颇有启发性的。他曾在北京大学讲学道:鲁迅在著名的《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所说,中国的“圣人之徒”“以为父对于子,有绝对的权力和威严;若是老子说话,当然无所不可,儿子有话,却在未说之前早已错了”,集中表达了五四一代人对于父辈的不满,“五四”是个反传统的年代,是个“打死父亲”的年代,五四文学的父亲形象都是负面的;而《背影》不同,在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里,它第一次重点刻画了一位正面的父亲形象。在“满街走着坏爸爸”的情况下,这一个“好爸爸”一下子激起了无数读者的共鸣。要而言之,《背影》生逢其时,在一个特殊的语境下获得了非凡的成功,大大提高了朱自清的声誉。

需要补充的是,《背影》至迟从1935年起,不断地入选叶圣陶等先生编选的《国文百八课》、《初中国文教本》、《开明国文讲义》以及《开明新编国文读本(甲种)》等民国时期的中学教科书;并且,这种取向不曾因1949年而中断,在该年7、8月间面世的《新编初中精读文选》中,“编辑例言”的“本书选材的标准”已经新添了第一条“符合新民主主义的精神”,而《背影》依然作为合适者入选了(《叶圣陶教育文集》第四、第五卷,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8月版)。从此,新中国的语文教材少不了毛泽东《别了,司徒雷登》里夸奖过的朱自清先生,也少不了他的《背影》。很显然,教材的广泛影响与权威性,无疑为《背影》解读时的"超保护的合作原则"锦上添花了许多。

一句话,《背影》何以成为经典?文学外部、甚至文学之外的原因是重要的,而且确乎是根本的。

另一方面,正像卡勒所辩证指出,有些文本再赋予多少“超保护的合作原则”,仍然无法读出什么“文学性”:《背影》之所以成为经典,如果没有其内在的成为经典的质素作为前提,同样是不可想象的。事实上,《背影》“之所以能历久传诵而有感人至深的力量者,只是凭了他的老实,凭了其中所表达的真情”(李广田《最完美的人格》),类似的说法,我们更为耳熟能详。当年,叶圣陶先生将《背影》选入教科书,就有提示:“篇中的对话,看来很平常,可是都带着情感”;如今,各式各样的教材、参考书、教辅读物讲起《背影》总是强调:此文写出了、写尽了父子情深。

这些自然是不错的,《背影》的确“表现了父亲爱护儿子的深挚情感和儿子对父亲关怀的感激之情”(见洪宗礼主编《语文》初中第四册第83页,江苏教育出版社1996年12月版)。但在我看来,《背影》的讲读史上,始终存在着一种不大应该的简单化定势:将“父子情深”平面化地理解为父子关系一贯其乐融融,将朱自清父子之间的感情一相情愿地“提纯”、“净化”。

我们知道,《背影》是回忆性的散文,在《背影》文章与"背影"故事之间相隔了整整八年,而八年的时间可以有多少事情或曰“{琐屑”发生!且不说有关传记材料里的朱自清与父亲的那些龃龉与不欢(参见《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1年第1期第235页),就是在《背影》文本里,作者也照实记录了一些,只不过把话说得简约、含蓄,需用心读才能破解罢了。--我指的是文章的最后一段。

“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暗示、交代得已经蛮清楚:父亲年事渐高之后,退化、颓唐得厉害;“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朱自清他们的家庭琐屑也不少;父亲待“我”大不如从前。而“我”对父亲怎样呢?单看看父子“不相见已二年余了”,却还是父亲主动地“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写了一信给我”,就不难想见:“我”对父亲的意见是多么大,又仿佛多么地理直气壮;很明显,“我”待父亲更是不好的。

既然如此,“我”怎么竟在那种情境中写下了《背影》这篇赞美父爱、赞美父亲的文章呢?《背影》问世22年后,朱自清对此的记忆还是非常清晰,“我写《背影》,就因为文中所引的父亲的来信那句话”(转引自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室编著《语文》初中第一册第10页,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年6月版)-- “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这里,所谓"大去之期"其实就是一个“死”呀!你想想,父亲有两年未曾与儿子谋面,终于给关系尚僵的儿子去了封信,别的未曾多说,就径直谈到了自己的死。这怎能不令朱自清顿时不胜羞愧、伤怀悲叹,念叨起父亲的好,而反省自己的不是:无论父亲有怎样的错,也无论自己有多大的委屈,父亲永远是父亲;真是再也没有比自己这两年的表现更大的错误了;父亲还有没有时间与机会让儿子弥补过失……,只要是为人之子、为人之女,就应该理解作者这时候的心潮难平、激动不已。

而我要说,虽然很多人注意到了朱自清在1947年的那番回忆以及文末一段的重要性,但很遗憾,迄今还是未曾见有人话讲到点子上:正是在这文章的收穴之处,隐藏着《背影》之所以"好"的最大秘密,也蕴含着《背影》文学经典性的最重要潜质。对此,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体会。第一,在主题内容和思想上,朱自清虽“只是写实”,却真切地写出了父子这样的血缘关系,也会有摩擦,父子这样的亲情也会有波折;揭示了“月有阴晴圆缺”,人都世俗复杂、并可能由此出错的客观现实。这样,“父子情深"的经典主题,格外增添了儿子的愧疚、忏悔之情,这在作品表现的诸多情感中也是极具分量的;而且由此,《背影》便不再像一般同类作品那么简单、浅显了,即或可能失去了“纯情”,却是结结实实地收获了家庭、人生等多个角度的复合的厚重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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