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秋 三 亚 游

                            深 秋 三 亚 游

                                                    2013．11．16

                                 李俊华

【按】今年11月10日～14日全家去海南三亚玩了几天。而原本就时间不多的旅程，又被台风“海燕”蚕食去了一天。虽时间短，但此程却印象极佳，几乎每个人都有一种“不想回去”的感觉，也都表示有机会一定再去。

                            一、 海燕作祟

今秋，女儿定下了去三亚旅游的计划。因时间还早，也没太当回事，直到日期临近，才恍然：真的要去呀？女儿说：那当然了，机票酒店都订好了，无奈只好匆匆准备行装，却偏偏忘记了悄然逼近的台风“海燕”。 机票时间是11月10日早7点10分西安起飞，直到出发头一天晚上才想起要关注台风信息。看预报，“海燕”要到10日下午17点才到达三亚，心里还有些庆幸，自信会抢在台风前到达三亚，心里稍感轻松。

10日清晨到达咸阳机场，顺利登机。这航班是由西安经停宜宾再飞三亚。起飞后约一个半小时到达宜宾。降落前机上广播说，飞机将降落在宜宾五粮液机场。我对一旁侍立的空姐说：五粮液机场？是不是候机厅的饮水机里装的都是五粮液酒，随便喝？空姐自知玩笑，莞尔一笑。按一般惯例，经停飞机因为很快就再飞，故乘客不能离开飞机，可这时，空姐却要求我们下机，随身行李可以不带，还说座位号不变。来到宜宾机场候机厅，不一会儿，忽然要大家到登机口领行李，一看，我们留在机上的小件随身行李，都被集中在行李车上，让我们自己认领，心里一沉：要离开机场了吗？果然广播通知，因台风袭三亚，飞机延误，安排大家去酒店休息。一片窃窃私语和不安中，大家上了大巴车，开了好一阵子才到了一家酒店，此刻已近中午，机场送来盒饭，饭后抓紧休息。酒店条件不错，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又通知立刻下楼走，大家都兴奋起来，以为要登机，下楼一看傻了，原来托运的行李已经运到了酒店，领取后登车去成都。在一片嘈杂抱怨中，只好听任摆布上车而去，三百多公里、三个多小时后到达成都，这时已是下午近六点。大巴车直接开进了机场。接着又托行李，再安检，一切都像模像样。过了安检，似乎又被遗忘在候机区。显示屏一直在“延误”处呆立不动。从手机网络得知，这次的“海燕”是二十余年来强度最大的一次台风，心里好生奇怪：如此凶暴的台风，竟然起了这麽温柔的飞鸟名字，实在名不副实。快九点了，机场来人宣布，此航班已取消，但力争明天午前起飞，现在去酒店休息。有乘客抱怨：那边三亚机场早就关闭了，这里还让我们傻等。我才意识到，这是用时间软化、消磨大家的怨气。众人似已习惯失望，任由摆布般再次登车。所幸住地离机场不远，名曰“空港头等舱大酒店”。

过去，台风一直以编号出现。记不清从何时起，台风开始以汉语名字出现在天气预报中且每每以女性名字或者很温柔的名字见报，比如“茉莉”、“蚂蚁”等，也许，发布机构就是想用这些听来让人啼笑皆非的名字，起到减轻恐惧的心理作用。就说这个“海燕”吧，当被告知海燕来袭时，我们常人想的最多的，还是海燕轻柔矫健的翱翔姿态，并不多去理会台风的汹涌狂暴，摧枯拉朽。

幻觉依旧是幻觉。海燕还是实实在在地拖延了我们行程。那些日子，天上飞的，水里跑的钢铁庞然大物对这只柔弱海燕，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逃之夭夭……

在宜宾登车去酒店时，我旁边就坐了了一位唉声叹气的中年人。只问了几句，他就倒开了苦水：周姓，宜宾人，在三亚打工。这次是赶回来给儿子办喜事，办完了也不敢多呆，定了宜宾飞三亚的航班，没想到，在宜宾机场过了安检就告之延误，“我家就在宜宾，住哪门子酒店呀”。等住进成都“头等舱”再见他，他火气更大了：我他妈算是倒霉透了，宜宾酒店没住够，又跑成都住酒店来了，有这功夫我在家陪陪老婆儿子儿媳妇多好！

怨气归怨气，平心而论，因为气象原因航班延误，最终是为了飞行安全，这就是科学依据。气象数据不安全，哪个也不敢下达起飞令，总之飞行安全最重要。我们需要理性看待这事，我们都是局外人，除了能直观的天气外，不可能洞察其他任何原因造成飞机延误。而人生许多时候，我们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自己托付给了主宰我们命运的人，这是毫无办法的事。所以，延误的一天多里，我始终比较平静，时不时和空姐、酒店服务员开个玩笑，也是减压、泄气的无奈选择。

第二天早饭时通知，下午三点飞三亚，众人纷纷上街逛。早饭时女儿悄悄说，开始还有些后悔，不该买经停航班，应该买直飞三亚的，现在不同了。我问：有何不同？女儿说，直飞航班全部取消，乘客要自己选择，或退票、或改签，总之要自己决定、选择去留，还不如咱们呢！咱们起码有人管咱们吃住，您还顺便又玩了宜宾、成都！我说，因祸得福？女儿说，福也算不上，反正时间是损失了，谁也没辙！算是河东不收河西收吧！我道：自嘲自解！知足，知足！

于是，妻子女儿去了宜家家具店。我不想逛，而潜意识里，有一种留在住处的踏实感。我步出酒店，在附近随处走走。不料刚走出不一会，一位路人就招呼我：您是西安去三亚的吗？我说是，他说，马上走！我刚接到酒店电话，说12点起飞。细一想，这位确实面熟，是一路来的乘客。我急忙一边电话联系女儿，一边匆匆往回赶。酒店门前刚停稳的三辆标有“机场大巴”车和大厅里嘈杂人声，已经证实了刚才的消息，回到房间就收拾行囊。一会女儿她们回来，再次登车进机场，第三次托行李、第三次安检。中午12.20，空客321载着我们腾空而起，飞向三亚。

飞机广播说，三亚天气晴朗，温度摄氏29度

飞机平稳地飞行。回头看看坐在不远的那个宜宾人小周，他已酣然入睡。

                       二、 到达三亚——冰火两重天

空姐告知，成都飞三亚需两个多小时，到达三亚是下午2.30，可是随着临近三亚，大家在跃跃兴奋中时，广播却说，三亚机场繁忙，需要空中等待半小时。这时，飞机的噪音悄然消失了，机舱里安静了许多，是减速了？飞机平静地一圈圈绕三亚上空滑行，往下看，三亚市区已清晰可见，墨绿色的是山，淡蓝色的是海，间有白云飘过，美不胜收！可是这等待居然等了一个小时，下午三点四十五才落地凤凰机场。取出行李已是满身大汗，瞥一眼更衣室，门口排着一堆人。只好挤进卫生间，像剥粽子一样，瞬间只剩下了单衣。

走出机场，只见满眼绿色，郁郁葱葱，一片盎然生机的南国景致，顿觉精神一振，脚下生风。拦下辆出租寻预订酒店而去。一路上司机都在诉说台风的灾难。路边，腰一般粗的大树歪倒在路边，广告牌东倒西歪，很有点满目疮痍的惨状。路边商家最多的大约就是水果店了，门前无一例外的都堆着椰子。因为椰子其貌不扬又体积硕大，就显得堆放更随意，更漫不经心，也更像一堆弃物。由于有路段积水过深就只好绕路，半个小时后，到达大东海嘉宾国际酒店。

这是三亚地势最高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安顿好后先去酒店餐厅 吃饭，菜的质量不错，价格也不菲。身后舞台上一对外国青年男女在唱歌，一问服务员，说是菲律宾人，我嘴角一撇：还不回家去抗风救灾，还有心情在这唱！服务员嫣然一笑，款款而去。我们预定的房间在一楼，阳台外就是游泳池，景色很美，晚饭后我们就跳进了游泳池。

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没有当年勇何来好汉？算得上好汉吗！每看到游泳池，我都会想起年轻时，每天游泳几千米，一下水就是两个小时不停顿游20个来回，有时晚上还要游十来个来回。今日显然没有了往昔气概，只能靠当年勇聊以自慰。

第二天清晨起来，望着近处、远处的蓝天白云绿色，恍如仙境；看自己短衣短裤，恍如隔世。  

远处，闹市空隙里可以看到海的一角，只能看到海水的浑浊。

酒店早餐也丰盛，当然价格也不菲，人均108元，含在住宿费里。态度和蔼可亲的服务员也不时推介三亚的优势。我说起，这里确实是过冬的好地方。服务员说，避暑也不错呀！这里的夏天，其实比你们西安还凉爽，不信您注意看天气预报！我才记起，三亚属海洋性气候，许多时候季风不断，故绝对温度并不高。眼下已是11月，但短衣短裤还是最适合的衣着。放眼望去，店里店外都被绿色包围着。在西安看到的的棕榈、芭蕉等都干涩，像颓废的人一样没有生气。而同样植物这里则英姿勃发，叶子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蜡，油脂一般的光泽熠熠生辉。

整个一上午，都是泡在游泳池里尽情嬉戏。游累了就坐在池边竹椅上晒太阳。想这情景，过去连想也不敢想，现在却已然实现。自然是由于改革后经济迅猛发展，百姓日渐富裕，其次就是市场经济的竞争作用。使得星级酒店也必须放下架子，面向平民百姓。

一会儿，又来了一家子，像是俄罗斯人，祖孙三代。我尝试着与他们沟通，想了解一下俄罗斯改革后的民情等总体概况。遗憾，他们都不懂汉语，只好作罢。

在这里只定了一天住宿，故中午12点前需退房。于是我们尽情水中嬉戏到11点多，才依依不舍地上岸准备。退房时，我跃跃欲试般试探问服务员：你这里春节时房价如何？服务员漫不经心的回答：也就是两三千块吧！我惊问：一天？“当然”服务员平静回答，我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服务员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来了一句：要预定就早定，晚了可就难说了！——还说什么？我还敢说什么呢！

把行李箱寄存在酒店，外出吃饭。饭后来到不远的大东海海滨。这里几乎每一点缝隙都被各种娱乐设施沾满了。只有来到海边沙滩，看着排排涌浪，才感觉到一丝空旷、辽阔和渺无边际的遥远，身后依然是嘈杂，密不透风的建筑。

傍晚六点，等来了万丽酒店接旅客的大巴车。大约半小时后到达万丽。

                          （三）五星级的万丽

在三亚东北方向二十余公里的万丽度假酒店坐落在海棠湾，紧靠大海，据说是有500余间客房，其规模、设施、服务都堪称一流。唯一不足就是离市区稍远。

我们订的房间是三楼，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下面的游泳池，目光穿过绿树成荫的椰子林远眺就是大海。从一层大厅出去，约200米外就是海滩。在这段200多米的中间部分，有一个大游泳池，但此时不开放，池底满是沙子，服务员说，是台风涌浪扑上来后留下的，现在正在做清理。

这次出游，似乎无意上街逛。主要是气候宜人，而住地又可以游泳，就吸引了我们只在酒店泳池嬉戏而绝少上街。住到万丽就更是如此，因为附近也没有可以逛的街市。住下的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就独自来到海边，看着早霞在天边的变化，看脚下潮水涌过脚面。沙滩上，零星散落着珊瑚石、贝壳。有点煞风景的，还是台风吹来的垃圾散落在海滩。

海水有些浑浊，当然是海燕作祟的结果。过去海棠湾的海水清澈，仅次于亚龙湾、蜈支洲岛。

海滩上空无一人。我的双脚没在沙子里，目光凝视着天边的早霞。任凭海水一遍遍扑过脚面，又褪去。思绪随着波涛声陷入沉思冥想中。

生活在内陆的人，面对大山，也许会冥想：大山背后是什么？是连绵不绝的高山、村居、梯田、炊烟缕缕？来到海边，却很少去想，大海的彼岸是什么？在那？是大海太大，太辽阔无垠，还是汹涌的海浪吓住了、阻断了人们思绪的蔓延？大山是宁静的，可以任由我们思绪驰骋；而汹涌的海浪却使我们很难去设想，辽阔的海洋另一边也会有与我们同样繁华的城市、街衢、熙攘的人流？当思绪回到理性中，奥！从海边起航。确实可以达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背后传来女儿召唤，该吃早饭了。这时一辆工程车开过来，开始铲运、清理垃圾，阵阵轰鸣伴随涛声在空旷的海滩回荡。来到万丽餐厅，确实有一种恢弘富丽气派。早餐是自助式，种类繁多，各种食品水果饮品足有百余种。然而人的肚子容量是有限的，无论你怎样的欲望，也无奈于肚子不给力，最后望着精美犹如艺术品一般的美食，你也只能一声叹息！人的胃有限，这是事实，但酒店方配置如此丰富的食品，其潜在的动机就是：勾起欲望，下次再来这里的欲望！当你把这里精美的、美味的食品铭记在心时，酒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早饭后在海滩玩，看着沙滩上分布的小洞洞，很好奇，挖了一个又一个，正在失望，忽然手指被钳住了，一阵疼，抖去沙子，居然是一只小螃蟹，大约核桃般大小，半透明的白色。小家伙很嚣张，张牙舞爪不服气状，大有和我决战姿态。不能饶它咬我之痛，带回房间，撇进浴缸：反正你爬不出来。

楼下的小泳池里，游泳的人不少。有韩国人，欧洲人，大多是带着两个三个孩子的，听着耳畔滴里嘟噜的鸟语有点木然……。

晚上，女儿联系了附近一家海鲜大排档。我们顺着海边，踏着脚下柔柔的沙子，还要不时绕过台风卷来的树枝、垃圾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到那里后，老板把桌子就支在沙滩旁，听着海浪翻滚的声音，吃着海鲜，别有一番情趣。老板姓林，是个五十岁的复员军人，年轻时在唐山当过兵，算是有点见识的。也许是聊得投机，听说我们住在万丽，他平静的口吻道：吃完饭我用车送你们回去，省得走海滩麻烦。就这样，吃完饭，他开上他的黑色轿车，绕上公路一直送我们到酒店门口，很豪爽的挥手道别。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而且一会停一会下。浴缸里，小螃蟹依旧闻声起舞，挥动双钳，准备战斗。忽然想起来年轻时风雨无阻的游泳，因而想再来一次“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潇洒，于是换衣下楼。入水后果然轻快无比，别有一番滋味。因为雨点压住了浪花，所以游起来轻松省力。再者雨天，岸上、水中温差小，反而感觉不到水冷。池中只我独自一人，少了拥挤感，更觉得游起来开心。

万丽也是中午12点退房，可我们回西安的飞机是晚上九点半的，而酒店往机场接送客人的大巴车时间又不合适。女儿在淘宝网联系推介酒店的旅游公司，对方爽快答应按时免费送我们，我不由感慨，还是市场经济好！

趁等车的时间空隙，接着浏览酒店的健身房、运动场馆、电影厅、游戏厅、上网整理照片……

傍晚六点，一辆商务车准时来到酒店，接我们去机场。上车前，我悄悄把小螃蟹放在了路边草坪里：它会找到家的……

说来是旅游淡季，可是机场却依然繁忙。我们登上东航321，飞机就在停机坪上鱼贯列队等候，眼看着排在前面的飞机一架架呼啸着腾空而起。忽然我明白了，宏观看似乎是淡季，但身在三亚，以旅游热点城市视角面对国内、国外外旅游市场，只要天气好，这里大约天天都是旺季。

晚九点半，飞机准时起飞。因为多云，起飞瞬间，地面灯火就看不到了。两个多小时后抵达西安咸阳机场。虽然下飞机前就把厚衣服加上了，但是走出候机楼，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我明白，这是心理温差所致，毕竟，两个多小时前我们还在25摄氏度里，此刻已是3度……。

                        （5550字）

                                                     2013．11．26

                                                       201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