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女儿国

题记：2000年，我去过一个叫做“女儿国”的地方......

曾经在《西游记》中领略过吴承恩笔下的女儿国风采，但那不过是文学家的想象而已。当我们披着“太阳城”攀枝花的美妙霞光出发，在崇山峻岭中蜿蜒急驶，真的向远方那个“女儿国”——中国最后一个母系氏族摩梭族的集居地——泸沽湖走近的时候，我在心中默默地描绘着，她到底是怎么样的景象呢？

汽车在陡峭崎岖的小凉山中盘旋，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星火点点的夜晚，一弯明月甜甜的挂在半空中。此时的泸沽湖完全笼罩在白茫茫的浓雾里，恰如一位缠绕纱巾羞涩的少女，美丽而静谧；四面环绕的群山和谐地依偎在她修长的身旁，似她的情郎，与心爱的姑娘日夜厮守在不为人知晓的地方。是夜，我们住在泸沽湖摩梭旅游村村长腊古.鲁汝平楚家，接待我们的是三个身着朴素服饰的摩梭族女子，这是我首次目睹女儿国女孩的芳容，品尝了她们亲手做的风俗菜肴，生平第一次喝下两大盅青稞酒后，我醉卧在了充满浓浓松木气息的花楼中。

“世外仙源女儿国，如情似梦女儿国，女儿如花月如雪，青春不老情不绝”。第二天，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泸沽湖的美丽、女儿国的神奇。

吃过早餐后，天已经大亮了。人们成群结队地涌出造型精致的花楼，争先恐后的挤上别具一格的猪槽船。划船的是清一色的摩梭女郎，身穿鲜艳的民族服装，清秀的脸庞有两团红晕。她们轻舞小桨，让游船慢慢地推开波浪，向着湖心驶去。

腊古遵照母亲的安排，和一名年轻女子一道亲自给我们划船，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礼遇。我也操起一只桨，把湖水轻轻抛向后方。这时，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太阳躲藏在一团团棉花云中不肯露出脸来，但是却把那白白的云团边缘羞得通红。当小船划离湖岸一、二百米的时候，火红的太阳终于喷薄而出，飘撒在泸沽湖面上，残留的雾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阳光灿灿，白云朵朵，天空湛蓝，蓝得让人心醉；湖水如镜，清澈透明，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玩，海藻花香悄悄地飘荡。湖天一色，五十六平方公里的湖水那样的蓝啊，蓝得让人忘记身在何处，恍惚来到人间仙境。真想飞上天空，拥抱朝阳，枕着绵绵的云团入睡；又想跃入水中，在这广阔的蓝色琉璃上无形狂奔。想采撷深蓝一块，送给心爱的姑娘；又想尽收入囊，悉数带回梦中的故乡。对岸横亘的女神山上，薄云缭绕，神女安详的睡态让人陶醉；最高的狮子山顶，朵朵白云给它扎上了洁白的花环，伸手可及；沿湖的花楼衬托着蓝蓝的湖水蓝蓝的天，和青山交相辉映。这时，腊古村长用摩梭语和汉语交替唱起了欢快的民歌：“美丽的泸沽湖迎来了朝霞，雄伟的狮子山白云绕绕，善良的阿妈今天为何这样高兴，啊……只因为女儿长大成人哟。”此情此景感染了我们，我们也很快的唱会了这首歌，其他船上的游客也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山歌、民歌、流行歌曲，一起飘荡在泸沽湖这蓝蓝的梦幻世界中。

腊古带着我们参观了湖心小岛上的摩梭族人祖先的牌位，以及摩梭族人祭祀祖先和平时朝拜的寺庙。之后，我们开始了返航。这时，一直埋头划船的那位摩梭女郎用摩梭语唱起了一首歌，歌声是那样的悠远，意味深长。腊古告诉我们，她唱的是“泸沽湖情歌”。我们提议腊古与她对唱，可是不管我们怎样劝，腊古只是笑而不唱，给我们留下半天的遗憾。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亲兄妹，情歌是情人之间唱的歌，兄妹之间是不好唱的。

游过泸沽湖，下午，我们观访了腊古家的老屋——解放前他们处在“原始社会”时居住的那种老屋。与现在花了几十万元建造的豪华花楼相比，老屋确实老矣，历经千百年日夜不停的烟熏火燎，整套全部用木材搭建的老屋已完全变成黑色。弯腰跨进那道高门槛、低门楣的大门，一股浓烈的油烟味扑鼻而来。在老屋厅堂正中，一塘永不熄灭的圣火把厅堂映得油亮油亮的，笨重的大铁锅架在火塘上，水汽突突的往上直冒。围着火塘，腊古的姐夫——这位当过八年村长的摩梭男子被请回来给我们讲述他们的历史和奇异风俗：

摩梭族很小，全国只有一万多人。在泸沽湖及周边地区比较集中，其它地方也有少量分布。女儿国的由来，主要与他们至今仍承袭着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的特点和女性居多分不开：一个家庭中年长而又有才能的妇女领导着这个家庭大大小小的事务，家政传女不传男，女儿才是传家的“香火”。女儿满十三岁就算长大成人，家中要为其举行专门的仪式，这一天是母亲最为高兴的一天。而男人在家则处于被支配的地位。他们严格地保存着自己的传统风俗，如走婚，由此而形成的家庭关系与我们汉族等有很大的差异。在一个摩梭族家庭中，只有母亲生下的兄弟姐妹，平时，父不养子，媳不养婆，夫妻也不长期住在一起，各吃各家的饭，各挣各家的钱。但当一方真正有困难时，他们又会倾囊相助，无所保留。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充满纯情和浪漫，“人世茫茫难相爱，相爱就该到永远”，没有离婚，没有违法犯罪——解放几十年来没有发生过一起！这一点，已引起国内外有关专家的高度重视。而他们的生活，则在党的民族政策扶持下早已步入了真正的小康。观访完毕，星光已布满夜空，我们抓紧时间填饱肚子，赶着去参加那最富民族特色的摩梭歌舞篝火晚会。

在另一家花楼庭院中，篝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几十位身穿民族盛装的摩梭族青年间隔排列，在一位青年的短笛声中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民族舞蹈，笛声时而热烈、时而舒缓，时而轻柔，时而悠远。在他的引导下，跳舞的长龙节奏变化极快。他们的步伐整齐，发出的脚步声铿锵有力；身影灵活，配戴的银饰熠熠生辉。风，扬起篝火星尘，飘逸在晚会的上空，撒落在我们的心里。听着悠扬的笛声，望着他们欢快的舞蹈，周围的人们也禁不住加入了欢乐的队伍，手牵手、心连心，汇成一道民族团结的风景线。旁边观看的几位外国游客不时的举起手中的相机，闪光灯亮成一片。

舞蹈一结束，主客对歌比赛就开始了。围在篝火旁，摩梭族青年男女整齐的站在一边，客人以团队为主应战，哪一边接不上歌就被视为输掉比赛，我们也积极地参与到其中。对歌一曲一曲的进行着，双方你来我往，不分上下。进行到一半，主持晚会的英俊的摩梭男青年突然宣布：“现在，请我们摩梭女儿国最漂亮的姑娘——女儿国的国王为大家唱歌，好不好？”话音落下，一位身着红装的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姑娘丛中走了出来。姣好的面容，修长的身材，落落大方的姿态，配上艳丽的民族服装，女儿国国王果然不同一般。周围的人似乎都呆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她先给大家演唱了一首《十八弯》，那清纯高亢的嗓音把我们深深的打动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优美的歌声与闪光灯在夜空中闪耀。接下来，“国王”在我们的要求下，用汉语与摩梭男青年对唱了“泸沽湖情歌”，抹去了我们心中的遗憾。歌中的“河水湖水都是水，，冷水烧茶慢慢热”以及“你像明月当空照，我是星星紧相随，人心更比金子贵，只要情谊深如海，黄鸭就会成双对”等词句伴随那美妙的旋律，环绕在灯火辉煌的花楼中，萦绕在我的耳朵里，让我直到今天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