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夜爬华山 华山北峰——东峰——北峰——玉琼院

      [华山]

活了这把岁数人生中终于有一件可以拿来吹嘘的事情——我夜爬过华山，并且自己走下来了。其中的艰难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是一个人的心里旅程。从夜走到白，看月沉日出，从黑灯瞎火疾惫不堪到豁然开朗，你看到的都属于你，你经历的都在陈述你的功绩。如果你还年轻，如果你还有力气，请来华山吧。

        非常不巧火车上一个去华山的都没遇着。不过赶巧遇上有活动，大眼大头巧舌如簧长得充满喜感的列车员送了我好几份小礼物，算是安慰我单刀赴会的心情。

       身份证的套套见人有份，还有一个莲花状的小贴画说是防辐射的已经贴手机上了，长命锁是一共四个，因为我笑得温婉可亲用个人魅力收获的。坐了这么多次火车从来没收过礼物，这次第，何故？你要真以为中国的铁道部回馈游客那就大大的错了，好戏在后来，是在抛砖引玉呢。人家热完场子，和大伙聊了个友好，是要推出后面原价好几百现在只要29.8一对在庙里开过关的玉貔貅，男人戴可招财，女人戴可守财。想要的举个手，然后结账就行了。实在对不住这住送我长命锁的大哥，你的笑容我收到了，但我还是不能买，因为我不戴这个。

       坐的是16：45从西安发的点，到华山脚下时六点多，雨后黄昏有些黯淡，好在没有再下雨了，一颗悬挂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半下来。我仍然不死心，想着夜游华山的可行性，并积极寻找同伴。华山站很小，也正因为它小，相对就集中，找人找车都很便利。门口有到华阴市的公交，外表是破旧了点，但途经华山，票价是3.5元。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坐这辆车的，只要是背着大包，只要你问一句，一定会有到华山的。开始我是矜持的问当地乘客这车到华山下吗，对方说到，然后还很热心的问我是不是去爬华山的。我说是啊，想夜游，正在找伴。然后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夜游如何如何的。当然，根据墨非定律，发言观点的绝大多数自己是没有去过华山的。这很正常，一座山就在自己家门口，每天抬头都可以见着，想去随时都可以去，至于什么时候去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坐最后一排一位大姐正好是华山的工作人员，她的建议是，单程爬完就得七八个小时，然后你还得返回，那时候人劳累了回来的时间不止八小时。没必要这么累，坐缆车，大概四五个小时就够了。夜爬也看不着什么景色，白天早点起是一样的。
      请注意，这时候出现了两位也是去华山的游客。苍天大地神仙姐姐保佑，寡人我终于有伴了。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和一位小伙子，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母子，后来知道人家也是上车前组合的。并且他们告诉我，车头还坐了两位他们临组的同伴，大家都有夜爬的打算。太好了，我悬着的另一半心也落下来了。

      到达华山脚下时天色更暗了。美丽的莲花。

我们夜爬的队员之一，小戴，阳光帅气的辽宁小伙子。大伙的合影在他“临时”老妈的相机里，还没有到我手上来。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介绍下经次出生入次夜爬的成员分别是小戴，老谢，靖康，小何和唯一的女将我——   大姐有朋友过来汇合，临时决定不跟我们夜爬。简称五虎将。

        买完票后，坐专线大巴到玉泉院，沿途顺便置办的装备。手套和头灯是必备品，手套手抓索链的的时候既防滑又防脏，二块钱一对，头灯山下是10块钱，上车后最少就是15了，最好是买，因为山路上有段是没有路灯的，光线不好。如果人多的话，看着买两三个就行了，反正到时候山上都是人，大家狭路相逢总能借到光。我的开始在用，后来戴头上没形象，拿手里麻烦，直接就收起来，借大家的光了。

       队长小戴定了22：30开始征途，大家就在附近的一家小旅店里开了钟房，吃饱了养精蓄锐。顺便说一下，华山脚下的住宿很便宜，一点没像传说中很贵，没必要舍近求远到华阴市去住一晚次日早上再赶过来。大姐她们定的三人间，一晚上才75元，带卫生间。环境跟酒店自然是有差距的，不过出门在外，咱要图个享乐就不来这地方了，讲究别那行多，卫生舒适安全就O了。

        我对之前没能在回民街老米家吃正宗羊肉泡馍一直耿耿于怀，来西安怎么能没吃羊肉泡馍呢，就算不是老米家别家的也行吧。听说山上的吃食都贵得要命，漫漫长夜，天寒地冻的，我得把自己整暖和了才能上山去。所以虽然在车站已经吃过晚餐，并且一点都不饿，还是抱着体验当地特色的心情点了碗20块的牛羊肉泡馒头——这不是羊肉泡馍，正宗的泡馍是硬的饼，这个是蒸的馒头，据说为了适当外地游客的习惯当地人聪明的字面改良的品种。果腹的话没问题，想吃特色的还是去回民街吃吧。



        22：30一到，我们就告别大姐，出发了。晚风有点凉，我们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租衣服，我非常变通地把能穿的衣服都套身上了，牛仔裤外面加运动裤，吊带、衬衣、厚T也是摞着穿，正好包包也轻了不少，真是两全其美。

        在这里要说一句，山上的温度会很低，一开始租下山不是原道返回的还衣服会比较麻烦。并且上山过程中，人体在运动发热，不会冷，穿上身会很热，拿着还增加负担。山上也有租大衣的，价格是25元一件，冷的时候再租也是一样的，还能省了多带多拿的麻烦。

        夜爬的人很多，山上灯火通明，自古华山一条道，所以也不用担心迷路。店主都很和善，小店门口的座位可以随意停留休息。

        手机像素不好，衣服层层叠叠的口袋也难找，加上上山路走得很是吃力，基本没拍什么相片。随便发几张代表一下。

这些星星点点的白光是沿途的路灯，也是我们前进的方向。那是一条相当长的盘旋的山路。

晚上的千尺幢，很陡很险的一段路，爬得非常辛苦。一度让我对自己的夜爬极度没有信心，每一步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一直是抬腿抬腿，而腿似乎不是自己的，已经抬不起来了。到后面说得最多的一句是，还有多久，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我们临时成立的五人小组慢慢的也走散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掉队了还是走在前边的，也不敢休息，不认识的大家都在往前走，所以我也不能停下来。

开始爬的一个小时，走得气喘吁吁，觉得热把外面的衣服经脱了。后为到了半山腰山风吹得人真流鼻涕，又把衣服都加上，还是觉得冷。最终扛不住寒风凛冽，还是和小戴一起租了大衣，因为钱是他付的，后为走散了，还衣服的时候不能同步，还影响了他的行程，实在是不好意思。

军大衣真的很暖和，裹上它后除了冻得没知觉的脚，身体舒服多了。除了太重太长，压得我更加走不动，和上台阶的时候必须一只手提着两个衣角以免踩着它把自己绊倒。再者就是大家穿上后都特别像逃荒的难民。

在此要再次感谢小戴。二点半的时候我们全聚在一处尚且有石头阻风的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前方探子来报，上面空旷辽阔，非常凉快，很多人冻得受不了折回来了。所以我们都等这里避风头。而我人生中第一次站着睡着了，靠在不认识的人身上。这一身行头加人怎么说有一百二十斤以上，电影院里肩膀搁个人头都觉得累，何况是睡死过去的陌生人，辛苦这位有缘人砣了我五分钟。

被人家叫醒后也不好意思说我正做梦呢。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抱着头继续睡。实在是太累了，而且睡着了也就不冷了。

五点二十不到，队伍又开始前进了。

因为白天下过雨，山上温度低，地面结冰了，边走边滑，举步维艰。下脚不敢太重，怕前脚没踩稳，后脚打滑摔倒了滚下去；下脚不敢不重，怕没踩稳直接滑倒。

这一段路灯间隔远，黑灯瞎火的看不真切，两边的索链也没有，手提着大衣两角，另一只手没有着力点，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脚冻得麻木，真想就这样站到天亮，太阳出来，然后下山。

旁边有人说，走吧。我就走两脚，又停上。又有声音说，走吧，小心。又走两步，又停下。

说谢谢的力气也没有了，更没有力气抬头看恩人的脸。

终于抬头发现竟然是五虎将的另一成员，小何还是靖康，他们是同学老一起，我有些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就是站到东峰顶的这一刻，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是否会有日出。大家都守在这里，等待着，如果有日出，我们的夜爬就圆满了，如果没有，再等等就下山去。

树枝上的冰渣时不时会掉下来打在头上，落到衣服上。地面还是很滑，温度上升后，冰冻的台阶开始消融，脚底打滑是时有的事情，好在大家都离得近，一般很快能找着个扶手的，最多也是吓吓自己。胆心的姑娘吓得要哭，蹲在地上不肯走，当然这些都是有护花使者的。一个人的再苦再难也得咬紧牙关，先下了山再回家自儿哭去。

我们是看完日出下山，刚好有这个时候爬到的，一上一下，狭窄的小路常常拥堵，这条不到二十米的路，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

看日出之前我还在想着，以后，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来夜爬华山了。可是，这会儿，开始下山了，觉得没那么冷了，心里的顿生一种自豪感，会觉得华山这地方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来爬一爬的。

我原计划非常有野心，是要爬完五个峰。现在，非常没志气的直接要原路返回了。

是的，不去南峰看觉香劈山救母，也不去西峰和中峰，不坐索道，原路返回，下山去。把昨天晚上没有来得及看的风景，重新走一次，看一遍。

夜里上来的时候看不清样子，白天再下好像没有那么害怕。

想必有过登山经验的人了解，上山容易，下山难。膝盖和小腿完全没知觉了，每走一步我都担心自己会跪到地面上。实在不知道自己当初坚持走下山不坐索道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

这位大叔是在清扫台阶，他已经练就一身如履平地的轻功了。

台阶还是台阶，没完没了的台阶，我命休矣。

        下山途中会陆续碰到很多上山的人，大家会友好的问，前面还有多远。然后用很崇拜的眼神问你是下山吗，去过山顶了吗？这种眼神让我特别受用，明明心里美翻了，还假装淡定的讲是啊，到了山顶，刚看完日出。对方会更惊奇的问这么快。更淡定的回答，嗯，我夜爬的。

       老外也很多，其中一个特别有意思，在我们的目光交流了短短的五秒，矜持的我正在想是say hello还是morning时，人家已经用比较标准的中文说“你好”了。

        因为我走很非常慢，估计一宿没怎么休息，脸色也不太好，基本上大家都能一眼判定我是下山的，更有厉害的还能看到我爬了一夜。开始我还以为人家有多高明，华山上果然都是英明神武的大侠。后来才知道，哪里的事，分明是我爬了一夜，走了太多上山路，下山的时候膝盖要弯不弯的，姿势太别扭。明眼人一看自然知道了。

沿途会有很多这样的数字标，表示你离出口还有3000米。


神雕侠侣里在绝情谷有一片漂亮的情花，金庸老先生讲，所谓情之为物为口甘甜，加味苦涩。

华山是他笔下高手论剑的地方。

这里也有结满形如桃心的果实，红艳艳，色彩亮丽，多汁美味。入口是甜的，又有一点涩涩的。

        华山上的挑夫。

      都说上山要轻装上阵，我们背着包就觉得负重前行累得不行。这些大叔大伯们很肩上都压着百斤的重量，每天要走上多少个来回。他们的鞋子四周都是车过的粗线，是补了又补，还有裂口。我不敢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只是会觉得很心酸。不知道他们家里的子女是否乖巧听话，认真对待父亲靠着磨出厚茧的肩膀和压弯的腰赚的每一分钱。因为我无法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说这是在锻炼身体。

华山上小店的食品价格都很贵，比如矿泉水7元一瓶，两瓶10元。攻略里告诉大家在山脚下买好水和食物，自己带上山。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干的，包包里一打开是两三瓶水，和大包小袋的饼干面包和香肠等等。

其实我要说，真的没必要。背那么多你就不累？你来之前已经吃饱了，上山再辛苦，再耗体力，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吃点干粮就能续上的。再说你累极那会儿只想着找个地方休息停靠一下，哪还吃得了那么多东西，要知道吃和消化也是耗费体力的事情。就算你是真饿了，山上吃一顿就吃穷你了，会比你背里准备的加起来还贵，不见得吧。很多人零食一大堆，比山上吃一天都贵。

所以大家完全可以试着在山上吃一次，真的，比人平时吃一餐kfc或是什么大餐小餐便宜得多。所以请大家尽理少带些食物上山，华山上每天要接待这么多游客，每个有都有撕不完的庸人自扰包装袋，制造的那么多垃圾会给名山带来沉重的负担。

登华山最大的乐趣即为登山本身，一边克服种种山路的艰险，一边移步换景，观赏沿途风光。

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爬山不看景，看景不爬山。

走到华山门，基本就是出来了。

玉泉院，开始也是结束的地方。

华山火车站是我坐过了最小的火车站，候车室小小的，还没有卫生间。三小时内的票才能进场，一旁有休息间，收费的，五元。所以不到点的时候外边的石墩上坐了不少人，阳光晒得人懒懒的，我更愿意在外面眯会儿。

华山站还有一点很神奇，就是周边的店里买的东西价格比所有火车站便宜。营养快线4元一瓶，我只是经过的晃一眼的，看到后立马进去了。



火车站对面右边一家老潼关肉夹馍五元一个，馍馍立马加热，中间的肉馅现做，热呼呼的油而不腻，味道老正宗了。推荐哦。

        最后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偶遇，在候车室等待的时候，再一次意外的遇到了五虎将之一的老谢。老谢同志能说会道，特别会开玩笑，再一次证明了长些肉感的男人性感温和亲和力强。俩人天南地北的胡扯了一通，在热闹的氛围中度过了华山最后的时间，为此次的西安之行划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