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皇祖陵，只剩下太祖努尔哈赤的兄弟与长子长眠于此

　　图文/几苇渡

　　对于墓葬文化感兴趣，在于它的神秘，它更是一种人生和社会的归结。从古埃及的金字塔、帝王谷，到高句丽王陵与贵族墓，到辽代的壁画墓，到明清皇陵，不同地域和时代墓葬，承载着特有的历史与文化精华。

　　清代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代皇陵是古代帝王陵寝的集大成者，而作为清王朝发祥之地的辽宁，有被合称为“清代关外三陵”的永陵、福陵、昭陵，分别埋葬了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祖先、努尔哈赤、清太宗皇太极。而在辽宁省辽阳市的太子河东还有一座鲜为人知的“东京陵”，这里也曾经是清代祖陵之一，几经波折之后，降级为王爷贝勒墓，而淹没于尘埃中。

　　2014的夏天，去大连会同学，高铁返程时从辽阳下车逛了一圈，去探索了这座“东京陵”。

　　之所以叫“东京陵”，与日本东京没有任何关系，中国历史上一些王朝会建立多个都城，有主有次，按方位被称为“某京或某都”。北京、南京也是这个来历。清太祖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建立后金政权后，又攻打下了当时的重镇“辽阳”，并将都城迁到辽阳，并在辽阳老城的东侧、太子河岸修建了一座新的城垣，称做“东京”。这座城今天已经不存在了，只剩几段城墙和一处修复的门楼。同时，1624年农历四月初一日，努尔哈赤把自己的爷爷、父亲、妻子及伯父、兄弟、儿子等人的坟墓从赫图阿拉迁移到这里，选了一处“杨鲁山”修建陵园，命名为“东京陵”。至顺治八年，改山名为“积庆山”。

　　计划赶不上变化，辽阳东京城自兴建作为后金的都城只有四年时间（1621-1625），努尔哈赤又调整了战略规划，迁都到沈阳（当时辽阳是东北第一重镇，沈阳规模也就是辽阳的一半大小）。皇太极天聪三年（1629年），努尔哈赤去世三年后，他的陵寝在沈阳城东郊外天柱山修建完毕，于是从东京陵内将被追封为孝慈高皇后、皇太极的生母叶赫那拉氏孟古姐姐、及另一位大福晋富察氏衮代迁葬沈阳，与努尔哈赤合葬“福陵”。

　　又过了29年，清顺治十五年（1658年），顺治帝决定将东京陵内的两位皇帝，当然都是追尊的，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夫妇、父亲塔克世夫妇迁葬回赫图阿拉，与更老的祖先，即努尔哈赤的曾祖父福满、及六世祖猛哥帖木儿的衣冠冢一并合葬到“永陵”。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来迁葬在东京陵的努尔哈赤的大伯父礼敦，也被迁回了永陵陪葬。

　　从此辉煌了34年的东京陵，没有了皇帝皇后，也就被冷落下来了，只有墓园中亲王贝勒的本支后世子孙的祭祀。

　　我没有查到东京陵埋葬人物名单的准确资料，一般记载是（以努尔哈赤为参照人）：祖父觉昌安夫妇、父亲塔克世夫妇、妻子孝慈高皇后孟古姐姐、妻子大妃富察氏衮代、长子褚英、伯父礼敦、弟弟舒尔哈齐、弟弟穆尔哈齐和儿子大尔差、叔父塔察篇古的儿子祜尔哈齐。目前这篇墓园中只保留了三座墓：舒尔哈齐、褚英、穆尔哈齐及儿子的墓。

　　东京陵在2013年被列入了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名单，但景区前的文保碑还没有立起来。

　　目前三座墓都不是正式开放的，我与看墓的大娘商量后，获准去拍了舒尔哈齐与褚英的墓，而另一座墓距离100多米在村子房屋中，搜寻到门口拍了一张外景。

　　【舒尔哈齐墓】

　　这应该算一座清代早期的王爷墓，但规制很低。舒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三弟，两个人一起起兵创业，后金政权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太祖的大股东。但也是由于权力之争而产生分歧，最后失败了，被太祖幽禁两年后，死于1611年。本来这位失败者，应该被淹没在典籍中，但他生了九个儿子。虽然二儿子、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也失败了，但另一个儿子老六济尔哈朗，却与多尔衮一起被封为“辅政王”，并在多尔衮死后，帮助顺治帝亲政及掌握大权，得封“叔和硕郑亲王”，至五十七岁善终去世。而舒尔哈齐也得益于六子济尔哈朗而被顺治帝追封为“庄亲王”，此时他去世已经40年了。

　　舒尔哈齐的墓很简单，后院是坟茔，前院是一座碑亭，据介绍石碑立于顺治年间、而碑亭修缮于光绪年间。舒尔哈齐的墓旁，一个更小的院落，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墓，没有石碑，只是一个坟包而已。

　　▼舒尔哈齐园寝门

　　▼官方介绍

　　▼园寝门墙上的石雕

　　▼庄亲王碑亭

　　▼碑亭内景及《庄达尔汉把兔鲁亲王碑》碑文局部

　　▼园寝后院门

　　▼舒尔哈齐的坟头

　　▼园寝中一处盛开的鲜花，难得的鲜艳色彩

　　【褚英墓】

　　作为太祖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一度被立为继承人，然而也是权力的争夺，父亲兄弟的反目成仇都是常见的。褚英最终失败了，被囚禁起来，两年后就死掉了，那一年是1615年，他36岁。对于他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也有说是被处死的，真想怎样，谁知道呢。

　　褚英对于大清朝廷来讲是一个罪人，然而也是皇子，所以还留下了这处坟茔，但历代统治者都没有给褚英立碑。即使他的儿子尼堪也因功被封为亲王。

　　▼褚英墓门

　　▼官方介绍

　　▼墓园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墓前一篇祭奠褚英的祭文，应该是褚英后人供奉在这里的。

　　【穆尔哈齐父子墓】

　　这座墓距离舒尔哈齐和褚英墓有一百多米，但淹没在了村庄民居中，我也是打听了好几位村民才找到的，比想象的更加朴素。墓门紧锁，院墙外都是玉米地，能够看到几块石碑越过墙头高耸在院中。趴着木门缝隙向内看，没有特殊的惊喜，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穆尔哈齐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异母弟。塔克世共有五个儿子，长子清太祖努尔哈赤，穆尔哈齐是第二子，另外还有第三子舒尔哈齐，第四子雅尔哈奇，第五子巴雅拉，当时都被称作贝勒。穆尔哈齐死于1620年，终年60岁。穆尔哈齐的二儿子达尔察（也叫大尔差）死后与父亲葬在了一处。所以这座墓园中有两座坟头，西为穆尔哈齐墓，东为达尔察墓。

　　墓园中有三通石碑，有两座是康熙十年敕建的：多罗勇壮贝勒穆尔哈齐碑、刚毅辅国公大尔差碑。另一座是穆尔哈齐十世孙宝熙、熙洽于1936年树立的。

　　（资料图，来自互联网）

　　附东京陵三座园寝的平面示意图：

　　清代早期的墓葬都是没有棺材的，因为保持了满族传统的火葬习俗，后康熙皇帝接受汉文化熏陶，废除了火化。所以东京陵与关外三陵（永、福、昭）都是一样的，坟墓地宫中只有骨灰坛，当然也没有宏大的地宫。据当地一位文化局的老师介绍，东京陵的坟都被盗掘过了，文物部门也曾经修缮保护，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随葬品。

　　时隔一个月后，一次活动再路过辽阳，又和朋友一道第二次探访了这几座墓。这三座东京陵的遗存，没有商业开发，只是最基本的保护围墙，院子里杂草丛生，还有斑驳的古建，更有原汁韵味的四百年沧桑。推荐对历史感兴趣的朋友到这里去走走，顺道可以去看辽阳的白塔、广佑寺、以及东京城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