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五） 峨眉山金顶

    经过一番纠结之后决定：大部分行李存放在酒店，背上必要的洗漱用品乘巴士直奔金顶，这样既可以住在上面，也可以随时回来。计划确定后，先去吃了个早餐（私人酒店不提供早餐）。小雨仍在下着，气温只有8℃，一晚热乎的汤面感觉好极了，更棒的是配了一个双黄蛋。

       大批游客聚集在上行索道站，租棉大衣或集结团队。撒泡尿轻装前进！过了接引殿，大波人群才渐渐分散开，接下来的几公里如同上天梯，先是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到了每分钟100多下，可我并不想停下来，而是想把那些成群结队、嘈杂的人群赶紧甩到身后。

        2km以后，人少了很多，有时候一段路程就只有一两波人甚至没人，雨时下时停，或者是有树的地方感觉不出雨来。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外面是雨水，里面全是汗。一些从山下租了棉大衣或者买了雨鞋雨衣的人们开始把这些玩意儿当累赘了，抱在怀里或者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在一段又长又陡的台阶上，我碰到一男一女，他们好像之前并不认识，男的一边鼓励女的，一边往上走，女的看起来刚刚从绝望状态中挣扎出来，神情疲惫。他们歇脚的频率是我的1.5倍，没有一程，他们就已经在我身后很远了。

       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拎着一箱方便面、一箱矿泉水、几袋子食物往山上爬。那个走在最前面拎着矿泉水的男孩，我能看出来他在逞能，不过现在好像有点后悔了，我走到他身旁的时候，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你真棒！我想他承担了团队里最重的负担走到这里，无论如何都需要鼓励一下，他表情得意地跟我打招呼，问我要不要喝一瓶水，我也搞不清楚他是想请我喝水还是拿着太重了，但我的确不渴。后来我们又在一处歇脚，他说他们要到山上住一晚，一起野餐。

        人很多很嘈杂，有人伏地膜拜，有人烧香点长明灯，更多人拍照和相互呼喊、到处乱撞。一个人的旅行总是安静的，我想着如果自己也有同行的旅伴，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也看不到、感受不到更多人的存在了？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色休闲装，连裤子也是白的，他们捻着108珠的手串转佛像，一边走一边交谈，我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会儿，他们不见了，我独自又转了几圈，发现抓绒裤子迎面结着一层像霜又像露的东西，轻轻一抖就不见了。

       我还想继续上行，问了两个人都说没有去往万佛阁的路，真搞不懂地图上明明有来着。我只好开始下行，上行+转佛像总共用时1小时53分钟，行程将近5km。海拔上升了691米，这可相当于爬了200多层楼的运动量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梭在每一桌客人之间卖花，她穿着一件很大的灰色外衣，不知道是她男人的还是她自己以前的，反正现在看起来很不合身了，而且，这种款式也已经没有地方卖了。她在我傍边那桌呆了很久，那桌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他们终究没有买老太太的花。老太太正要转到别的桌上去，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想让她注意我，她果然注意到了，不太确定的向我走来，没等她开口我就说要买花，她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6块，我看到她手中有两支红玫瑰、七八支粉玫瑰已经快脱水了，还有三四支蓝色妖姬。她问我想要什么颜色的，我让她帮我挑，她很慢的，拿了一支红色的给我，我付钱的时候还听到她轻轻的说了声谢谢，之后又往下一桌去了。

       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我突然哭起来，一个人坐在路边泪如泉涌。我想马上结账赶过去买下所有的花，可是我没有勇气那么做。一对中年夫妇和我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女人和我攀谈起来，问我从哪里来？去哪里玩？男人还说他在北京工作过十几年，现在回峨眉来生活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注意到我在哭，还是以为是吃冷串串辣的流眼泪？

       我仍然惦记那个老太太，在那条街上来来回回的找她，寻思着是买她所有的花还是直接给她些钱。同时我还听到两个版本的故事：

       第一个是冷串串家老板讲的，说老太太已经80多岁了，子女都不愿意管她，每天都在这条街上卖花过活。另一个是街口一家店老板讲的，我找不到老太太，就坐在他家的饭桌旁等，他说老太太每晚都来来回回很多趟，一直卖到夜里两点，街上的人散了，她再去捡垃圾，早上四五点才回家。她收入挺多的，有很多好心人给她钱，但她闲不下来，挣钱也不花，都给子女留着。

       如果第一个故事是真的，她一定是糟了恶报了，如果第二个是真的，那应该是她和她孩子们的福报。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情，证明身体还不赖，也挺充实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没有再来，老板开玩笑说不会是突然死了吧，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自己回酒店去了。人力三轮车要了6块钱，出门时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跟我说人力车3块钱，但我不想跟他争辩，只想回去睡上一觉，今天真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