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人在旅途】江南古镇游之西塘

【秦华人在旅途】江南古镇游之西塘

     题记：2004年3月住在嘉兴，游了西塘一天。有感而发。

          口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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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江南已是柳丝绿韵，河水清清地飘荡着小船。鸭、鹅正在水中嬉戏，田地里到处泛着绿的惬意。小雨知时节地朦朦胧胧地飘舞着。在这样富有诗意的季节里，城里呆久了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出游的冲动，我们也不例外地踏上了去水乡的旅途。西塘是嘉兴北部与上海、江苏交界的一个水乡。因古时伍子胥在这里疏通水路、治理水患，也被叫胥塘、斜塘。由于方言的关系，久而久之就叫成现在的西塘了。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是吴越争夺的地盘，因此，也被人称为“吴根越角”。
我和妹妹带着我的孩子，三人一行从嘉兴汽车北站坐中巴出发，大约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进入我们眼帘的是现代乡镇的街道，两边是一家连一家的店铺，看不见古镇在哪里。经热心人带路，来到一处只能以个人走的细窄通道，他告诉我们，进去就是了。我们道过谢，往里走着。看着这细窄的通道，两旁是狠高的围墙，心里纳闷，旅游地应该有很多人才对，可这里看不见人，是不是语言不通给我们指错了？不过觉得这里很幽静，无人打扰，来个特写吧——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细长幽深的通道里，两旁是很高的青砖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这一刻已经进驻我的底片里（这次没忘了带相机），如果是晚上，真有些害怕呢。
出了幽暗的通道（石皮弄），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台连着水域，看见对面廊棚站在高高的风火墙下，脚下是水，水把它们影子拉入自己的怀抱摇荡，相映成辉。近处是古老的店铺，各种招牌在召唤人们去消费。路旁的指示牌告诉我们这里是西街，我们的古镇游开始了。
街上正有一群学生着统一校服，一堆一堆地挤在店铺门前买吃的，那个热闹劲也同样感染了周围的人，而最忙的是老师，不停地清点着人数，叫着某个学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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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皮弄、名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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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塘的弄有一百多条，最有名就是这个最细的石皮弄了。最窄的只有80公分宽。一个人走都可以碰到肩。两边的围墙有八米高，只能看见一线天。因地面由166块很薄的石板铺成而得名。
种福堂——王家大院。座落于石皮弄的东侧。是王家为使家庭兴旺，福寿齐天而起的名字。始建于清代的江南式民宅。虽然门脸和其他人家无二样。但里面却别有洞天（也许是怕露富造盗）。
石皮弄的西侧是尊闻堂——冯家大院。这里最出名的是它这里的厅楼制造的很别致，房屋的内梁、廊、窗上都雕刻着各种龙的图案，在当时是很少见的。厅堂的梁柱上镌刻的由百“寿”“万”和蝙蝠组成的福寿图，真是绝妙。
王家是个诗书世家，而冯家出过武状元，被人称为武家。一文一武做邻居也是一道风景线了。
西园：西塘历史上最大的私家花园。据说这里曾经是吴江诗人柳亚子效仿黄庭坚邀友吟诗欢歌的地方。我们踏过高高的门槛，沿着箭头从花坛绿树环抱着一个池塘边到达假山。因是三月，池边正有几树盛开的梅花，淡粉如画。后面靠墙的是一条斜坡的长廊，我们从左面的石梯上去，到达山顶的亭台上看全境，从右面的斜廊下来，到住宅的门口。布局安排的十分合理，不留遗憾。西园内设置有“朱念慈扇面书法艺术馆”、“百印馆”、“南社陈列室”等展厅。
进入房间，我被那些字画吸引着。孩子和妹妹没兴趣一再催促，她们已经把楼上的展览都看完了。我只好赶快上楼。
楼上更吸引我的眼球。这里是扇子的博物馆。许多折扇上画着优美的图画，花鸟鱼虫惟妙惟肖，扇面书法，刚柔并济，惜墨如金，一副扇面多的写有几万字的书法作品，少的仅单个字。扇子的种类应有尽有，材料也很罕见。尤其是用百“寿”拼成一个大寿字；百“福”拼成一个大福字，更让我流连忘返。扇子从拇指大的到半人大，图案各异；形状各一；琳琅满目。真不想走了。
通过这个楼上的过街廊房我们走进另一个院落里的楼上。形成两个既分离又相联的整体。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参观了楼上的闺房。真是大家闺秀的闺房，放在最里面的楼上。摆着几件古时女子的东西，刺绣的织架，笔墨纸画，梳妆的镜台。深阁养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行不动裙笑不露齿。
这里的弄堂多得让我们出来就迷失了方向，走回到新街。新街和老街就象姊妹背靠背地站着，大多数房子都是互通的。我们从另一个弄堂再转老街。经过停车场，我们看见旁边的院落正是门票上的景点——明清木雕馆。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许多很美的雕刻，有些根雕栩栩如生。最美的是用栗子树根雕刻的孔雀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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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桥、廊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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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水乡，自然是水多桥多。西塘有20多座大小不同；造型各异的桥。传说卧龙桥是一个叫广缘的和尚化缘用一双布鞋换来的。当时他还是个竹匠，一日见一怀孕的妇女从木板搭的木桥掉到河里淹死，下决心要在河上造一座石桥。为此他出家当了和尚，四处化缘。直到他死，钱都没凑足。当运石料的人拿着他留下的一包定金找他要钱时才知道他已经去世，打开包袱才知道是一双鞋，被他的善举所感动，于是把石料捐了。有一首词中这样说：“危约更新来讫工，船装巨石感冥通，独传只履西来意，成佛升天老篾翁”。
传说来凤桥是明代建桥时因大鸟飞来呈祥瑞之兆而得名。后来人们加了送子两个字就称为送子来凤桥。这廊桥中间有一饰墙，把这座桥劈成两个世界，通过墙上镂空的窗口，能够从不同方向看到水乡古镇的景色。墙的这边是台阶，那边是斜坡。如果新婚夫妇从台阶走就可得儿子，从斜坡走则生女儿了。如果你能够走一走五福桥，自然会给你带来好运了。环秀桥，渡禅桥、望仙桥，安仁桥、安善桥、安境桥，永宁桥和清宁桥，更赋予小镇相通的灵性，别具韵味。我们转过一座桥去看东面的景点，然后从卧龙桥回到廊棚处，我们经过看见的桥就有十几座。
廊棚：是小镇居民的朴实？是小镇居民的善举？高高的风火墙、长长的廊棚成了这里永久的纪念和象征。水边停靠的小船，与廊棚相映成辉倒映在水里的美景已经送走多少古人，引来多少新人。它还要不断迎接着未来。
明清时期建造的廊桥，大约有千米长吧。用原木支撑，上面盖青瓦，中间有段翻转轩两层雕刻花纹，很美。这里人叫它“一落水”。它的形成富有许多传奇色彩，有说是高家为来购物的人们避雨而建；有说是胡姓寡妇心疼豆腐郎，碍于封建礼教，为见暗恋的小伙子遮风挡雨在屋前而搭；有说廊棚缘起于一个冯姓的富家女子招亲而建，因家境好，又才貌双全，想找个如意郎君出一联诗：“暑鼠凉梁，宅主描猫，惊暑鼠”，命人将它挂在门外，风雨将至架起廊棚，而接出下联的却是位老者；有说是仙人扮成乞丐来试探商家是否善良。在雨天停留一家店铺，而他们的生意正是清淡，但为人厚道，让乞丐进屋，但乞丐执意不肯，商家只好用竹帘支起棚子挡雨，清晨，门栏上留下“廊棚一夜遮风雨，积善人家好运来”的题字，他们就此打起廊棚，生意红火起来；还有一说是货主为船工搬物歇脚而建。无论怎么说，宗旨都是以人为善，结果都是为人谋福。
最有名的是朝南埭的廊棚，东起北栅栏，西至送子来凤桥，总长度168米，街宽2—2.5米。
廊棚和桥还有那些曲里拐弯的弄堂联成一个水乡的陆上交通网，让这里的人们雨天不湿鞋，照样走人家。廊棚下有许多店铺，卖珍珠的；卖首饰的；绣花店内的女子坐在门边绣花，飞针走线；渔具店的渔具正吸引不少钓鱼爱好者前往；秤行店里的师傅把小小的铜丝插进钻好刻度的眼里，飞快地移动着准星。江南是出丝绸的地方，这里卖的丝绸服装同样带着水乡的韵味。
西塘的文化底蕴很深厚，有许多门口挂着书画的牌子。我们顺着廊棚看到一家书画店。店主人迎上前来介绍店内的书画作品，我们跟着进去。原来这里是西塘有名的王亨伯木刻版画工作室。跟随领路人，我们通过一条挂满版画的走廊（这是一套明代古建筑，清朝王光熙修建的住宅）在一间墙壁挂满版画的小屋里的桌子旁坐，这位瘦瘦的、不太高的老汉，看见我们来起身迎接并介绍版画的制作以及画上的风景来源。他们是祖传世家。他的爷爷王代是乾隆年间的书画家，攻楷、行、草，擅诗、画，还有他的父亲王慕仁也擅长书法，园内有一鸡毫对联“烟开兰叶香风暖，岸爱桃花锦浪生”就是他父亲的作品，因这个园里的大厅被题字“醉经堂”，因此这里也叫醉园。书厅“艺香斋”现辟为“水乡风韵”版画陈列。他的儿子现在杭州，也从事版画的创作，老人边说边拿出记载他们创作版画得奖的报纸给我们看，让我们从其他角度更加了解版画。
这里的版画作品以反映江南水乡风情为主，如《江南雪》、《遥望环秀桥》、《静静的长廊》、《里仁港小景》。这些版画是水乡西塘的缩影，从这里，我们领略到西塘的别样风味。我妹妹的孩子喜欢书画，我们看中了《江南雪》和《柳丝依依》，王亨先生提上字，盖上印小心翼翼地帮我们包扎好递给我们他的名片。
回来后才遗憾没有和老先生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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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纽扣博物馆、瓦当陈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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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博物馆：在西街，我们看了从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不同时期，不同形状，不同质地的纽扣。从原始的绳结开始，布的、石的、贝的、珍珠玛瑙的无所不有。对于我这个编织裁剪爱好者来说真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喜欢得挪不动腿了。我细细地品味着，学习着，恨不能把它们都带回家。楼上楼下，我走过去又返回来，怎么也看不够。如果不是妹妹催，我可能要在这里呆一天了。
楼上靠窗的地方是一个“美人塌”——也不知道谁这样叫的，坐在这里眼前就是美景。廊棚前的小河碧波荡漾，小船不时地从楼下经过，在这个时候，你一定会先想到小桥、流水、人家。梦中江南，烟雨江南都包揽进来了。
下了楼，又发现后面的作坊，我童心大发，想要亲自体验一下做纽扣的乐趣。走向师傅请教并亲密接触了老式纽扣的做法。这的确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走出纽扣博物馆，我们按票上的景点走进瓦当陈列馆。这里是砖瓦的世界。
瓦当陈列馆：瓦当其实就是瓦头，其种类有圆形和半圆形两种，为古建筑瓦的构件，有起着保护木制飞檐和美化屋面轮廓的作用。江南的瓦当和别的地方有所不同。镂空的雕刻特别致，这里大多是江南的瓦当。
瓦当最早出现于陕西扶风召陈西周建筑群遗址。常说秦砖汉瓦，正是说瓦当的起源和兴盛了。秦（秦都雍城遗址）、齐（临淄齐故城遗址）、燕（燕下都遗址），是我国三大瓦当出土地。
瓦当的造型很多，是绘画、工艺、雕刻相结合而又很实用的艺术，也是研究我国书法、篆刻、绘画等方面的珍贵资料。对研究我国古代各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等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我们过桥从烧香港北街穿过，然后又过桥走南岸街，河边的春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们借河水与小桥及后面的房子留下永久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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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烧香港、圣堂、倪宅、陆坟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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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香港：它以河得名，从鲁家桥到五福桥之间的一条河叫烧香港，港的北岸、南岸街道则由此称为烧香港北街，烧香港南街，统称烧香港街。北街上有圣堂庙，出五福桥有福源宫、东岳庙，原来烧香十分旺盛。
河的两边民居基本保留明清时风貌，小河的石驳岸里镶嵌着一个个石河埠，连着房屋和一条条古弄。许多著名的照片都是这里取的景。
倪天增祖居：原上海市副市长的祖屋就在烧香港的街面上。里面陈列着他和他家的图文并茂的介绍。在这里我们知道了他是1992年因心脏病突发而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的，只有50多岁。同时，这里也陈列着一些其他革命的历史照片，是想让我们不要忘记历史，珍惜现在的生活。
从这里出来往前走，有个很细向南的弄堂，出去我们看到了坟浜弄中著名的陆坟银杏，共两棵，在路的两边。他们说是雌雄一对。种植于明洪武年间，距今已有600多年。看到一棵绿叶冠顶，生机勃勃，而另一棵却是枯枝败叶就要死了，真让人心痛。也许是年龄不饶人，也许是我们保护的还够好，它已经无法再躲过命运的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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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美酒佳肴、护国随粮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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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子迎凤桥的东面沿河边可以看到西塘做黄酒的地方。在乌镇，我看到的是白酒作坊，而这里是黄酒作坊了。
人还没有到跟前，就看见一面旌旗在飘扬，上边很大的酒字，让那些有酒瘾的人们不可能不驻足品尝。
天上的细雨开始稠密了起来。正好我们走进黄酒作坊。这里有文字说明，我不钟情于酒，了解历史是我最大的喜爱，闻闻它的香味，看看文字说明也就满足了心愿。西塘有许多特色菜。比如河里鱼蒸蛋、荷叶粉蒸肉、红烧状元膀、老鸭煲馄饨等，只是没有胃口去大块朵颐这样的美食，女人一般还是喜欢风味小吃的。看见小粽子很可爱，孩子动了心思想吃，老板娘热情地递上来让你先尝后买，我们钟情肉粽子，尝过感觉真的好吃，买了几十个这样的一口粽。那里还有许多好吃的小吃，比如：芡实糕、熏青豆、青米团子、八珍糕等。可我总感觉还是粽子最对我的心思。没有人可以说清这些地方美味是从什么时候在此落根的。而那些坐落于河畔的酒家最能够引诱人。屋里是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窗外是古桥流水，坐在窗前举杯对盏，好不惬意哦。这样的江南美景真可以佐餐。
每当人们吃着这些美酒佳侥，一定会想起那个金姓护粮官是如何帮助灾民舍生取义的故事。说是有一位金姓运粮官经过西塘时，这里的旱灾严重无收成，路有饿殍，其状甚惨。金姓运粮官动恻隐之心，私自发放粮食救济灾民。为避朝廷追究，投河自尽。百姓感其恩德，特建此庙以表纪念。
护国随粮王庙：也叫七老爷庙（因为他排行第七，故百姓称之为七老爷），位于廊棚的最西头，大门就开在街边。街南面开阔地就是河埠，农村来的或外地来的烧香者可以坐船直接到庙门口。
游了一天的西塘，我感觉这里最大特色是把水文化、船文化、桥文化、酒文化、庙会文化、瓦当文化、名人文化等完整结合起来，形成一个独特的反映历史文化内涵的古镇结构。
这里更应该感谢那个保护古镇文化的教授，是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奔波呼吁才有我们看到的这些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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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是借用明代周鼎（桐村）先生最有名的那首《西塘晓市》做结束语吧。用它来形容古镇西塘原有的“平川十景”惟妙惟肖：“旭日满晴川，翩翩贾客船。千金呈百货，硅步塞齐肩。布褐解市语，童乌识伪钱。参差鱼网集，华屋竞烹鲜。”
（2005/02/01秦华改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