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的少年 济南 -西安 -成都 -广通 -昆明 -济南

第二章

以梦想的名义扬帆起航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跟女朋友说。她知道我的计划。

她先是一愣，然后说，放下的东西太多了。

我说，我必须走，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她说，那好吧，你走吧。

这次是我愣了。

她说：“我知道我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不后悔。”

我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熟悉的街道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晚风袭来忽然吹的我觉得有点漂泊。她牵着我的手，说：以后就牵不到了。

眼圈红了。

晚上没有回学校。缠绵之际，忽然收到了妈妈的短信：儿子，和谁在一起呢。妈怎么这几天特别牵挂你啊，心里总不安。

我暗叹母亲的直觉是如此之准么，可是也只好给她发个短信说在宿舍要睡了要她安心。

我要走了，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我怕阻挠，我怕劝说，我怕动摇。可是我必须走，不这么做，我一辈子不会安歇。

第二天，回到宿舍。在宿舍呆了一会，舍友们都出去了。也是，快四级了，快期末考了，大家都在努力。可是，我却要走了，我却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冲击那固定的生活轨迹，不知道成功失败。

我想起了宿舍的兄弟们，想起了我们无数次的偷偷带酒回来熄灯之后狂欢。记得，在喝酒的时候，大家都避忌未来不谈，偶尔提及，却也只是感慨一番。迷茫的不只我一个人。

我选择默默离开，因为我知道我得不到祝福。我收到的，只会是劝解。

收拾了东西，背上大大的背包，离开宿舍。

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楼上同班的同学在晾衣服。我迎着阳光，挤给他一张灿烂的笑脸，然后说一声“走了哈”，继续离去，不管他听没听懂。

我的旅程，开始了。

一切都像计划中一样，在午后两点，温暖的阳光下，我开始旅行。

时间是，2011年6月14日下午两点。

旅行第一站，西安。

我背着包，呼哧呼哧的走在学校的路上，心里暗骂该死的学校干嘛把宿舍修的离校门这么远。我想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了我身边。

窗户摇了下来，一位大叔问：“同学，去哪个校区？我可以顺路捎带着你”

我一愣，赶忙回答：“不去校区，我是有事要出去。”

“那我把你送出校门吧。反正顺路。”

我坐上了陌生人的车，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大叔的脸，写满了沧桑，却也映满了阳光。

出了校门，我下车，跟大叔说再见，然后目送他离去。

谢谢你，大叔。也许这对你来说仅仅是举手之劳，但是你不知道这对一个即将开始旅行的忐忑孩子是多么大的鼓励。你让他感到了安定，感到了，即使流浪，也会有家。

我在心中感谢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打车，前往火车站。

到了售票厅，长长的队。

我暗骂一声，想中国人多怎么就体现在了这个地方呢。然后只得站在队伍后面，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看着大厅里的火车时刻表，搜索着有没有今天下午去西安的火车。然后看到了17点27分有一辆K911过济南到西安，还有不少座位，调侃了一下这颇有特色的车号，然后决定就坐这一辆。

回过神来一看，左前方有一位大妈，我和前面排队的人已经有了一点空隙。我去，看这阵势，是要插队啊。我先是一阵不平，想我排了这么久怎么你就不劳而获呢，而后心里一软，还是给她空出了地方。

大妈顺利插队，没有被后面的人斥责。大妈回头，笑着给我说：小兄弟，谢谢你啊。旁边一位穿绿衣服的孕妇也说，谢谢你啊。看来是一起的。

大妈说她们是禹城人，陪儿媳妇来济南做检查，刚才排错了窗口排到了动车窗口，耽误了太多时间，火车还有10分钟进站了。说完，又说谢谢。

我心头一暖，看了看旁边老人孕妇专用购票窗口前面站着的大小伙子，说我是XX人，家离禹城特别近，算是半个老乡了。

大妈笑了，说，出门还是老乡好啊。

买完票，还不忘再跟我说声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我却收获了满满的感谢。这场旅行，似乎注定温馨。

买票，候车，检票，进站，上车，坐下。

我幸运的买到了靠窗户的车票。

窗外的太阳还没有落，夏天的傍晚天空微微泛着白光。我在想这会是怎样一个夜晚，我会开启怎样的诗篇。火车缓缓离站，窗外的景物慢慢靠后被甩在一边。

我离开了，这生活了许久的城市。

这是独特的告别，也是，悄无声息的宣战。

第三章

相遇即是缘，即使离别不远

请原谅我，旅行走到一半才有心安稳下来补完这一篇。

所以这一篇不能算是行记，只能算是回忆了。因为刚出行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我刚踏上旅途的心情，是兴奋，还是不安？

我只能说这注定是改变我一生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我所遇到的人和事，真的真的是那么的不同。或者说本着一颗不同的心去发现生活，才发现生活是如此富有色彩。

就好像一幅胶片，没有透过的阳光就没有影像。

当火车缓缓驶离济南，我靠在窗户上。尚是天明，我最后扫了一眼这座城市。在这里我度过了我最重要的年华，并且孕育了我的梦想。但同样是它，让我一度迷失、迷茫，所以，即使它再繁华，我总觉得它是荒芜的。

坐在我左边的是一位年近80的老太，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来自徐州的活泼的女孩。

到泰山时，又上来了一对刚从泰山下来的夫妇。

就是这么一群普通的人，陪伴我度过了最初的旅程。也是他们，让我感到了陌生人的温暖，让我有勇气把这段追梦之旅坚持下去。

相遇即是缘，即使离别不远。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我依然谢谢你们。

泰山下来的夫妇，妻子坐在我左边，丈夫坐在了靠近走廊的对面。应该是旅途太过劳累，丈夫昏昏欲睡，却苦于靠近走廊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姿势。于是妻子就带着询问的眼光问我可不可以换下位置，让她丈夫靠着车窗睡会。我答应了。

靠近走廊，左面坐着的是哪个闲不下来的徐州姑娘。当时坐在她对面时，就看着她把饮料的外包装撕成塑料的条，然后编成绳，在一点点的揪断扔进饮料瓶子里。

她看我坐在她旁边了，看到同龄人似乎很是兴奋。她问我：“你的头发是烫的么？”我说：“不是，是自然的？”“你是汉族人么？”“我是。肯定是。”“哦，我有个朋友，他的眼睛和嘴唇和你的一样，他是少数民族，我以为你也是呢。不过你的眼睛和嘴真好看。”

我觉得她有点吵，却不觉得讨厌。

她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和周围的人交谈起来，于是整个座位上5个人都活跃起来。

一经询问才知道，那对夫妇、老太和我一样，都是要坐到终点站到西安的。

那个女孩一听，柔柔的说：“你们要坐好久啊。我坐这么近就腰疼了。我坐到徐州，你们比我要长10个小时啊。”

老太说：“小姑娘，你这才坐多久？我昨天从吉林坐到山东，现在还得回西安。论体力，你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太啊。”

女孩一撅嘴，说：“没办法，我就是坐不住啊。”

那对夫妇一听，妻子送了一本杂志过来，说：“你可以看看杂志，消磨消磨时光吧。”

我暗自佩服那位老太，年近80尚能一人出来游走天下。这是怎样一种心态，厚重的时光并没有将她束缚在自己窄小的世界里，她还是很年轻。

徐州女孩看完了杂志，忽然转过头来悠悠的问我：“你说，什么是爱情呢？”

她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觉得我的人生经历还是太短，尚且肤浅，解答不了这个问题。

于是她问对面夫妇，说：“姐，你说什么是爱情啊？”

那位妻子明显是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带着又是好笑又是奇怪的眼神看着女孩，说：“这个，怎么回答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吧。”

女孩低头不语，突然转身小声的问我：“你说，会有人真正喜欢上一个小姐么？”

我突然就觉得如芒刺在背，她的目光盯得我无所是从，我局促，我不安。我怎么回答？我怎么说？

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不是说我，我叔叔是开洗浴中心的。”

我如释重负一般。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社会阴暗面讨论那些不见光的事情。既然你我都处在光明之下，我也是能说话的了。

我说：“这个，说不好吧。爱情这东西，本就是盲目的吧。”

她说：“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叔叔班上有一个小姐，结婚了，男方知道她的职业。而且结婚了她还要继续干，她要挣钱，买房子。她之前的积蓄都被她挥霍一空了，现在她见到新来的就告诉她们说一定要好好攒钱不然未来没有着落的。”

那么，这是一个为家庭奋斗的人？

“爱一个人只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改变她，一种是为她改变。这个男人改变不了现状，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来帮助自己的爱人，所以他只能选择改变自己了。我相信，这也是爱情。”我只能这样说。

她撅了撅嘴，似乎对我的回答不怎么满意。她把杂志伸过来给我，用手指着上面的一句：“呶，这句，抄下来给我。”

我好笑的看着她说：“我字不好，给你纸笔自己来吧。”

她不动，只是看着我。我掏出笔来，写给她。

那句话很普通，“爱情像一杯卡布奇诺，美丽中带着甜蜜，甜蜜中渗着苦涩”。我把纸撕给她，她笑了：“字还真是挺难看的。”我无奈的看着她。

她忽的转过身去，说：“肩膀给我靠下，我累了。”

我就这么任由一个陌生女孩靠着我的肩膀，她幽幽望着窗外，我脚在走廊随意的踢踏以表不安。

她说：“你说，出卖肉体和出卖灵魂，哪个更可怕？”

我说：“我不知道。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个局促不安的世界活下去。”

她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她从座位上坐起来，拎起行李，说：“我要到站了。”

我说再见，她微笑，然后走向车门。

我看着她的背影。我始终在揣测她的身份，但我觉得我的这些思考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始终太过伤害。所以我仰头，闭眼，不再想。

车厢的灯光还亮着，闭上眼也是一片惨白。我的思绪好像黑色的墨，缓缓流淌在眼前的惨白中渗出字来。

我们，都要活下去，而且，绝不仅仅只是活下去。

窗外突然晃过了一阵火光，是农民正在农田里燃烧麦秆。也许有一天我们也是这样，开出花，结出果实，然后被焚烧，化成草灰，融入泥土，成为新生命的花肥。这就是世界，一个简单的轮回。

我一夜没有睡，只是将我这边空着的座位让出来，让对面的奶奶躺下休息。然后我还是坐在走廊边上，不安的踢踏着脚，看着这一节车厢都沉沉睡去。

到了大概早上5点多的时候，我睡了一会，醒来已经是7点了。距离目的地，还有3个小时的车程。

夫妇拿出饼干和小面包，热情的要我和奶奶吃。我推脱不过就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葱油味的，倒是让我这饥饿的肚子得到了些许油水。

奶奶说：“小伙子，一会你到西安帮我拿一下行李吧。就帮我拿到出站口。”

我说：“没问题的。”

奶奶又问：“你去西安是旅游么？”我点头。

于是奶奶仿佛来了兴致一般，跟我说：“啊呀，那你可要去下华山，不远。我年轻的时候去华山……”奶奶说的时候，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涩时光。不知道在那段时光里，有没有她至今仍怀念着的人。

奶奶跟我说了一下旅行的注意事项，去兵马俑坐哪个车，去大雁塔坐哪个车。还说：“要不是我家离这些地方远，你住我家也可以的。”

我被奶奶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只是说：“没事的，没事的，我自己找地方就可以的。”

“哎呀，那你可不要住火车站周围的宾馆，太坑人。一会你跟我走，打车到好点的地方放下你。”

“嗯，那麻烦奶奶了。”

又是如此，我付出了一点，却收获了很多很多。如果不是有这些好心人，我的旅途怕是早已半途而费了吧。

我身边的夫妇小声的说这话，妻子时不时发出点微弱的笑声。

“你看人老太太，80了快，还这么有精神。都说男人老的快，你看医院里那些躺着走不动的也都是男人。你说，我要是老年痴呆了怎么办？”丈夫打诨说。

“没事，有我呢。”妻子回答。

我相信这绝不仅仅是玩笑。

火车晃荡了很久，终于到达了西安。秦镇、古都、三秦大地的明珠。

我帮老奶奶拎着行李出了站，老奶奶的儿子上来和我握手说：“麻烦你了。”

于是打车带我离开了火车站，老奶奶的儿子执意要请我吃饭。我只能以旅途劳累想早点休息来推脱。

老奶奶的儿子姓田，他给我留下了他的手机号，说有事就找他不用怕麻烦。

最后一个宾馆前面放下了我。

我订了房间，把行李堆在床边上，拉开窗帘，看着这座坐落此地千年的古城。

我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我应该谢谢这些陌生人，他们的温暖，给了我持续前行的力量。

相遇即是缘，即使离别不远。你们，都是我一生的伙伴。

我在远方，默默地祝福你们，幸福平安。

第四章

燕自回时，月色应如钩。

来到西安已经一天了，在宾馆休整了一天，然后趁白天把火车上的经历写下来。晚上看着太阳下山了，觉得正是活动的好时候，想起那位奶奶说过的旅行线路，决定趁夜色去看下大雁塔。

坐上陌生城市的公交车，感觉真的有点不一样。路边全是不认识的风景，忽然觉得我真的是在流浪了。街道是海，车是瓶子，我在漂流。

有北漂，那么请你叫我西漂好么？我还是要继续往西漂的，直到漂到我的梦想起居之地，看那的日升日落朝阳夕阳。

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公交车是有问题啊，到站不报站名啊！那我要怎么去看我到没到站啊，这路边路过的是神马我浑然不知啊。没办法，只能小心专注的看着窗外的站牌，等待看着大雁塔三个字就麻利的下车。

好在，在大雁塔那站到站的时候，司机师傅一声“大雁塔到了哎，旅客同志们下车了哎”吼醒了迷茫的我。好吧，司机师傅你还是很关心旅客朋友的，我忽然觉得公交车上读的“西安是我家，和平建设靠大家”并不是虚话，至少这个城市给了我让我信服的行为。

下车后，回顾四周，终于在北面看到了塔的影子，于是兴冲冲的奔过去也不管什么横不横穿马路了。下午6点太阳还没有落，塔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周围的灯光也甚是稀落，给人一种安静而古朴的感觉。

走到塔前面的广场，看到正在喷发的喷泉，从泉城济南来的我真是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至少济南的泉城广场是没有这么华丽的喷泉。听说晚上还有传说中的“水舞”，我就在想在这个西都古镇听着古乐看着水舞背后就是古香古色的大雁塔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嘿，明明一个黄土高原的重镇怎么给了我一种江南水乡的感觉？也许每个城市也是有很多面，纵是横穿了中国的大半历史、建都无数富有帝王之贵的西安也有婉约的一面。

绕过喷泉，围着大慈恩寺的红墙走，时不时抬头看看七层玲珑塔，寻找着入口。难道真的是塔如其名，雁塔周围真的有很多的燕子，围绕着塔上下翻飞时不时发出婉转的低鸣。素闻大雁塔乃无数佛家宗师化骨舍利祭奠之地，难道这些燕子也是为佛宗祥瑞所吸引？

正好听到旁边的小男孩问母亲：“妈妈，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燕子啊？”母亲的回答却让我吐血：“因为这儿灯光亮，虫子多啊。”于是我知道了有些东西是没必要知道答案的，知道答案了就丧失美感了。

听到这忽然有了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悲哀。人为盛名而来奔走聚于雁塔之下，鸟为食物而来纷飞翻转与雁塔之周。可是我还是觉得一切不要那么现实的好。也许这就是所谓信仰吧。人不能单为金钱名利而活，鸟儿也不会仅仅为食物所累。如果一切的追求都只是那么的简单，那么我无话可说。所以我还是宁肯相信，燕绝不是为食物而来。到了佛门圣地，我觉得我仿佛也是有了信仰一般。

走过各式各样卖纪念品的小店，看着现代新修的崭新的仿古建筑，我忽然觉得塔真是悲哀，只有它抗住了时代的兴衰，不知道历经千古的它是否寂寞。那些周围曾经低矮的被它俯视的建筑，现在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成为了现代的高楼而凌驾于它之上了。不知道，塔你看的习惯么？

可是你是值得骄傲的，只有你历经千古，仍旧风华绝代。而那些看似高傲伟岸不可一世的家伙们，终究不能长久。城市的灯火有一天也会熄灭，到时候我希望映着漫天星辰你依旧能站在这里。

终于找到了出口，一摸衣服发现没带学生票，于是忍痛花了50块钱买了全票，走进了大慈恩寺。一时无聊看了看票的背面，期待着能得到一些历史信息。于是我得到了“近年来，人民政府加大了对大慈恩寺周边及环境治理的力度，已基本形成了以大慈恩寺为中心的佛教文化旅游风景区格局”这样的信息，大段。政府总是这样，做点什么都希望表现出来，唯恐天下人不知，可是你不知你太过热情的宣传反而会让人从心底里产生抵触。往脸上贴金有时候和打扑克输了往脸上贴纸条起到的喜剧效果没什么区别。

或许是来的有点晚了，游客稀稀疏疏的，不过也正合我意。大慈恩寺除了正殿大雄宝殿还亮着灯其余偏殿全部灯火黯然了。正殿前面的香火冒着烟还没有烧尽，能够让人想到白天这里是如何的香火鼎盛。走进佛殿，扑鼻而来的是阵阵香烛的味道，浓郁的有点让人呼吸不畅。我跪拜了几下，新建的仿古建筑似乎没什么好看的，我离开直奔后院的大雁塔。

找到塔的入口，准备进去却被保安烂了下来，我出示手中的门票却被告知要想登塔还得再去买张30块钱的登塔票。什么？那我之前那50块钱是怎么回事？我就去正殿闻了闻香味就50块钱么？可是我对古塔的渴望还是太浓重了，还是掏钱买了票。

进塔之前，我先围着塔转了一圈，轻轻抚摸过这残留着唐代气息的砖石，以及富有现代气息的“到此一游”刻字。走到门前，发现门是一块青石，上面刻满了“某人某某年登于厮”之类的古迹，才发现古代人和现代人是一个毛病，只不过古代人风雅一点，或者说穿过了浓厚的岁月就自然而然的沾染上了时光的风雅。

进门撞了头一下，我发觉我还是要比古人高不少的。

进门左右两边是一些明代的石刻，应该是不怎么珍贵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放在这里任人触摸。左边是万历十四年陕西乡试提名，右边是一位张姓书生（记不太清楚了）登第之后攀登大雁塔回忆当时乡试情景的文章。看到这不禁为刚高考完的同志们祈祷下，祝他们也能金榜题名。

走过不算长的回廊，看到塔的内部装潢，我算是傻眼了。不是古迹么，你进门摆一个液晶电视是什么情况，虽然你放的是玄奘纪录片。塔的楼梯扶手和柱子也是被漆刷的朱红看上去甚是喜庆，楼梯也是现代的三合板。喂，知道你是翻新的，可你至少敬业点做旧下好么，真不知道佛宗之舍利是怎么在这安息的。

一楼是卖纪念品的，果断不看，走上“喜庆”的楼梯直上二楼。耳边传来阵阵燕鸣，让我觉得还不算太糟。

二楼正中间是一个佛像，锈迹斑斑看似古老可周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又出卖了它并非珍宝的事实。因为锈迹的原因，佛像的眼睛似乎没有闭上一样，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三楼中间存放着一颗舍利，周围是厚厚的玻璃。看了下面的文字介绍才知道传说中的上千颗舍利已经在数次翻修种不知去向了，唯有几颗被供奉的高僧舍利被拿到了外面的大慈恩寺珍存，却也因为我来的迟了没有机会瞻仰了。高人西去，凡体就凝聚浓缩在这么几颗小石头里被人供奉香火无数。我是至死都不相信他们的佛法留在了舍利里的，我相信那些东西是随着他们的灵魂一同安歇了的。

四楼是碑拓，讲玄奘事迹，何时取经何时还之类。

一上五楼，看到的是“两尊足迹，相好庄严”八个大字，一时不知何解。走近一看发现是传说中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的足迹。两个大大的脚印，上面画满了象征解脱的双鱼、象征聪慧的宝瓶以及经典的卍字符。旁边有个牌子说禁止触摸，可是我看周围没人就偷偷的摸了两下，应该不算冒犯佛祖吧。如有机会，我到真的希望可以为佛祖拭足。转头向旁边看去，牌子上写的“出售拓本”让我心中的罪恶感荡然无存。

六楼还是字迹，七楼顶层也没有什么摆设。塔顶上写了一圈子，围绕着佛门的坐莲图案。是这样的：前人赞玄奘取经还须游西天拜佛。我至今都不知断句应该是“人赞/玄奘取经还/须游西天/拜佛前”还是“前人赞/玄奘取经/还须游西天拜佛”。只能说，中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我爬上来发现天色已晚，西安夜景灯火通明，我就索性坐在古塔之上欣赏现代都市的魅力。周围的燕还是纷飞，大雁塔周围的探照灯照的这座宝塔金碧辉煌。我觉得古塔以它自己的形象融入了这个城市，虽然做出了改变，但这是必须的。唯有为人提供利益，古塔才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才能一次次的被人翻修，才能一直背负着盛名。翻修的人不一定为求佛渡，登塔的人也不一定是来拜祭舍利，盛名之下，其实难却，各取所需，而已。

我倒是有些同情古塔了，它的功能已经不知不觉的被改变了，连内部的装潢也全然没有了佛门清幽之感。这座城市灯火通明，照得人看不见天上的星。我不知塔你迷茫么，你是否也像我一样，迷茫的不知道了方向。

坐了一会，就开始被人驱赶了，景区的工作人员似乎是要下班了，于是只得匆匆告别了古塔，向门外奔去。一出塔门，就听到了阵阵DJ声，让我不禁心生厌恶。佛门清幽之地也是如此纷杂不堪？这就是所谓的古典和现代的融合么？

佛啊，你在这座城市里过的如何？

出了慈恩寺的门，才发现，DJ声是来自前面的广场。而广场上，一群或老或少的人正随着音乐尽情的起舞，背后，就是历经千秋而不倒的大雁塔。

我忽然想明白了，只要众生高兴，佛也不就满足了么？清幽又如何，喧闹又如何？想起了这样一句偈语：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浮名而已，佛又怎会在意？这是一颗超越了私心的宏大的心，我以我的胸怀度佛祖之气量，倒是我无趣了。

又想起了在大雁塔晨钟上的一句话：出炼狱，跃火坑，普佛法，渡众生。众生既需要我渡，我便渡；众生既不需要我渡，那便不渡。心中有佛，永不成魔。

我才觉得，这才是最完美的融合，这才是佛的本意。

广播里一次有一次播报着“大雁塔风景区管理人员提醒您，水舞表演即将开始”，于是随众人奔赴前面广场，看喷泉舞出一场热烈的舞蹈。

耳朵里是秦腔，眼前是上下纷飞的水花，探照灯拉着细细的光，让古塔和周围的建筑一样灯火通明。

古塔呀，这就应该是你本来的模样。

塔，我只愿你，千秋之后，依旧风华绝代。

第五章

未完的旅程，注定奔波

从大雁塔回来已经是十点多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把大雁塔的游记敲完。敲完一看已经是午夜两点了，旅馆按摩中心的小姐们还不忘来个电话关心我下。于是倒头便睡，醒来已是早晨10点，不由暗叹我又错过了早餐。

忽然想起昨天登塔之前，给猫发了条短信：我要去扫大雁塔了。不由回想起之前一起玩一款叫《梦幻西游》的游戏，猫回道“有没有组队啊”忽然让我神伤。孤单感不可避免的袭来，我觉得我是陌生城市的一座孤岛，偏执、骄傲、竭斯底里而又太过理想。

从塔上下来，我又发一条短信说“原来游戏是骗人的，大雁塔是玄奘回来之后才修建的，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猫对我的这种白痴行径不置可否。

站在站牌旁边等公交，期间宿舍哥们来了条短信亲切慰问我“是去华山论贱了么”，我说“我竞争力太强去了影响游戏平衡”，然后有默契的大笑，可是谁都知道这笑背后的情感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开心。

第一辆公交停了下来，人多的可怕，门一开都能往下掉人的那种。我还是等等吧，于是到了下一辆公交我一马当先冲上去神奇的发现竟然有座位。环顾四周没有什么老人孕妇，于是理所应当的坐在了那里，心里相当的满足。我觉得我的人生止步于此了，我捍卫着属于我的三寸领土，只求能有个栖息之处，无论是现实还是心里。

猫说“我顶着生理心理双重压力奔了出来”，我说“生理压力是什么”，她说“你抠字眼的本事还是没有削弱”，我说“这说明我听的认真”，她说“你手机真强大还能读短信”，我说“你这不也是在抠字眼么”。

于是我笑了，不知道远在上海的你有没有默契的翘起嘴角。

通过昨天晚上对西安公交线路的了解，我决定先去火车站，解决我的车票问题。

到了火车站，又是长长的队，排了许久却被告知三天内都没有前往拉萨的票。为了充分表示我对中国铁路建设的失望，我决定先前往成都然后再作打算。毕竟有川藏线和铁路两种选择总比一种来的更具有渴望。

就决定了，旅行第二站，天府之国，成都。

放眼望去，尽是凡人的面孔

买完火车票出来，想还要在西安逗留一天，不如去看看传说中的“世界第八奇迹”。凑巧火车站周围就有前往临潼的大巴，7块钱，很是公道。

在路上颠簸了40分钟，觉得肚子空的要死，才忽然发现从早晨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进食。下车后第一件事是买了两个肉夹馍边填饱伟大的肚子边走向景区。

街道到也算颇具古风，就是时不时走来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提醒我我生活在现代社会。

走了将近20分钟，总算看到了入口。真是，停车场建的离入口如此之远，不就是为了建成一个步行街卖纪念品作商业用途么？不行不行，我不能误解伟大政府的良苦用心，这完全是为了我们散步感受秦镇古风用的。可是为什么会有肯德基和麦当劳呢？

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了一个坑爹的事实，没有售票口。而门口的检票站告诉我这样一个世界奇迹不要门票那是不可能的事。到旁边的旅游咨询中心一问才知道，售票处位于停车场旁边。坏了，吃肉夹馍吃的太用心了没有注意。难道我要用来回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弥补我为了食物犯下的罪过？上帝，这也太严重了。

愁苦之际，一位中年大叔带着微笑的面孔仿佛佛祖渡世般向我走来。“小兄弟，要门票么？”我心中暗想：废话，难道我来这就是为了在门口张望一圈的？口上还是连忙答应：“恩，需要。”“跟我来吧，我这有票，就比下面贵5块钱，省的你来回跑了。”没办法，只能忍了，谁让时间的珍贵远超五块钱呢。不过让我欣慰的是，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忘了买票的人，至少这已经发展成了一种事业证明利润空间还是很足的。

再次抱怨一下，就不能把售票处建的明目张胆一点？

虽然不是什么旅游旺季，但是人还是奇多无比，而且有相当多的外国友人。排队排了好久终于挤进了园区，迎面就像一号坑展区走去。

一口井打出了世界奇迹，一号坑就是当年村民打井发现陶片的地方，也是最先发掘规模最大的古佣遗址。走进馆内，长约300米一片黄土，放眼望去尽是姿态不同的陶俑，震撼。

或许是黄种人心中的血脉，看着这些走过了千年浑身泛着黄土颜色的陶俑，我忽然有了很大的认同感。

我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每一个陶俑，就像当时始皇出游之前检阅一样。这是凡人堆砌而成的奇迹，放眼望去，尽是凡人的面孔。但这些面孔经历住了历史的风沙洗礼，当他们再次以战六国扫六合雄天下之势以排山倒海之姿阵列于前，这就是奇迹！

曾经是一抔黄土，而后被人捏成了凡人的面孔，又被烧，又被埋，又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沉睡数千载。或许碎，或许累，或许永世不见天日不见人。依然直，依然立，依然成阵出征访河山。

想起了仓木嘉措的的《见或不见》，一首被无数电视剧无数小说引用糟蹋无数遍的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用我的雄姿陪伴始皇走过地下的水银河。

你看不见，可是你若看见，就一定会赞我。

于是我出土了，于是世界震惊了，于是成为奇迹了。

世人都称赞秦俑的壮阔与震撼，但是不要忘记，每个秦俑都是凡人的面孔。这是凡人的奇迹，这是庶民的胜利！

秦始皇一统华夏，临死也不忘将他的不败军队带入地下宫殿。

中国社会过于强调英雄，过于强调统帅，史书上一场战役军队往往都只是数字的表述。于是我们忽略了，我们无视了，我们称赞始皇灭六国而统华夏却少关注军队之伟大。

可是我们错了。当这些秦俑将数千年前军队之风资重新展现，我们才知道，真正的胜利不属于统治者，而是属于平民，属于为了这一切付出心血甚至是生命的平民。

一号坑后面有着许多的陶俑碎片，那是一些不堪时空重负而倒下的人。工作人员就在俑坑后面进行着复原工作，周围是熙熙攘攘的游客。

我们从黄泥中将你的残肢断臂拉出，然后拼凑成新的你。

素闻秦时武器制造统一，战场上武器若损坏可以随时用同样制式的武器来修复，不知道秦俑是否也如此？是否你的身躯上可以昂起别人的头颅？当现代人的指骨抚摸过你的身体，那你还是你么？

或许，你们本就是一体的？一个军队，一颗心，一个魂魄？

在漫漫时空中走过，或许历史早已将你们压缩成为一体。

二号坑、三号坑完整的秦俑相对于一号坑就更少了。我在二号坑内看到了一辆倒下的马车，马首依稀可辨，后面是扭曲的轮子，可是车本身和御车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没有什么能抵挡时间的洪流，即使那些还能保持站立的也早已褪色。

我忽然很想上去拥抱他们，拥抱那些俑。

园区内还有一处陈列馆，里面凑巧除了在举办一场新中国考古发现的展览。我从新石器时代一路走到现代，风尘仆仆。

在新石器时代的展览中，有不少是来自山东大汶口、仰韶、龙山文化遗址。我暗叹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早已离开山东。而我们的祖先也在千古之后用特殊的方式行进了好远好远。

里面有几粒出自山东的早已碳化的粟，我就在那驻足，然后鞠了一躬，权当作我对祖先的拜祭，在故乡千里之外的认祖归宗。

转身之后发现周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着食物鞠躬。

走出园区，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出行这几日来压在我身上的重负移除了不少。这是为何呢？是因为那凡人的奇迹，还是那远行的祖先？

我也懒得思考了。思考过多反而没有了幸福。我给女朋友发了条短信，说“小时候，幸福是简单的事；长大了，简单是幸福的事”。她回了一条“那就简单，不去多想”。

我记得我说过，对待思考，我始终不知道我是不需要多想，还是不敢多想。

我就觉得还是你懂我比较多。

于是坐上返程的客车，回到西安。

第六章

巴山蜀水

上午11点早早的来到火车站，过了检票口，发现候车厅里人山人海。看看运气吧，能不能找到个座位。

看到一位大叔旁边的座位只有简单的行李，就问大叔能不能拿一下行李让我坐下。大叔很慷慨的坐到了放行李的座位上，把自己的座位让给我。

一番交流，知道大叔是新疆人，从青岛坐车回乌鲁木齐，在西安倒车，上午9点到的西安，去乌鲁木齐的车票却是晚上9点的。没办法，只好在候车厅坐着了。

奈何大叔的普通话不是太好，我和他谈了好久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出来他的儿子在青岛读研究生。

过了一会，大叔面带尴尬的问我有没有带卫生纸。我从包里拿出纸来给他，大叔说他去卫生间让我帮他照看行李。我就觉得，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大叔回来后，我怕待会坐火车无聊就想出去买点杂志看，于是拜托大叔看着我的背包。虽然我们是陌生人，虽然我们交流并不多，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相互信任，不是么？

这个社会充满了猜忌和怀疑，但我知道，真诚是永远泯灭不了的。当所有人都抱着猜疑来面对别人的热心，当所有人都胸怀戒备和陌生人交谈，我还是相信真诚，相信人与人之间总会有那么一种感情让我们互相帮助即使陌生。

这是一种信仰，和社会现状无关。

作为游人，我还是愿意相信我旅途中碰到的每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坐上火车，缓缓向天府之国进发。

无聊，掏出买的小说来看。看了不知道多久，觉得累了，就揉揉眼往窗外一看，忽的就被震惊了。窗外是何等的一片青山秀水！连绵的山被浓郁的植物覆盖着，看不清本来的颜色。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整个山呈现出一种新鲜的气息，水汽浓重，云雾缭绕，浪漫而低徊。山下是一条河，平稳而深沉的流着，水中浅浅的停着一艘乌篷船。铁轨就铺在河道旁的山上，火车穿行过每一个山岗，沿着河执着的往前走着。即使穿过隧道与河简短的分离，重见天日之际又是并驾齐驱。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如果是恋人一直平行没有交集，如果是陌生那又怎么能如此相依相随呢？不知怎么的，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大的悲哀。

我孤独而无望的望着那条河，看它浅浅的波涛被火车甩在脑后。太慢了，缓缓地水流始终是跟不上火车的步伐，或许这就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水啊，能与你永远相伴的只有青山而已，你缓慢追逐的现代气息，始终不能成为你的归宿呢。

火车终于还是钻进了一个山洞，从此不再与河相见了。

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我也看不清了火车究竟是行驶在什么地方。窗外下起了小雨，有雨滴滴落在车窗又迅速的被风扯开。这是一辆孤独的车，没有什么能依附在他之上。他孤独、高傲、昂扬，他逃离水逃离大山逃离北方，他的速度成为了他唯一的依仗。

去吧，到巴山蜀水吧，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讲到。

我昏昏沉沉的靠在车窗上，前面的几个年轻人吵闹着打着扑克，车内的灯光一直明亮照的我睡不着。于是就决定破费补张卧铺，我太累了。

去找床铺时，带路的列车员告诉我说，我买的那个铺位有一位孕妇，她本来买的是中铺，可是不方便就暂时睡在了下铺。我说那我和她换吧，我睡中铺好了。列车员冲我笑了笑。

到了那，发现人都已经睡了，我放好行李，慢慢的爬上中铺，尽量没有惊动下铺的孕妇。躺在床上，听着火车与车轨摩擦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感受着火车轻轻的摇晃，我真的有了一种在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炽热而强烈，在我心中缓缓燃烧。这是火焰燃烧开满花朵的路途，却依旧不是归途。没有人能告诉我前面是什么样，一切，都只能我自己想。

我踏上了追逐梦想的路，我放开了身后的一切，我不能回头了。因为就算回头，也只是改变了方向，再也不是来时的路了。我只能向前，向前，向前。青春，在路上。

我缓缓的睡去，像婴儿一样，在这节孕育梦想的巨大车厢。

醒来已是早上五点了，列车已然快要进站了。天还没有亮，只是天边已经依稀泛着曙光。这就是希望吧？

下铺的孕妇再三向我表示感谢，我只是说应该的应该的。孕妇的男人就睡在隔壁车厢的中铺，他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了小兄弟，可惜四川话我听不太懂。

列车，终于到站了。

从火车站涌出的拥挤的人流迅速的消散在了这座巨大的城市，清晨空旷的街道好像饥渴的血管接受了这些新鲜血液。

而成都，这个巨大而有意识的生命体，在拂晓的晨光下，伸了个懒腰，正在慢悠悠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