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极度期望后的失望 拉萨 -纳木错

14

按照导游要求，凌晨5点半就起床了，6点准时到宾馆大门口集合。因宾馆早餐还没有开始，昨晚通知前台准备了两份“路早”，每份的内容是：两个馒头、一个鸡蛋、一根小火腿肠和一袋榨菜。在车上我只吃了一个馒头、一个鸡蛋，静同学只吃了一个鸡蛋，其余的便扔了。幸亏冲泡了奶茶，带有零食，否则要挨饿了，因为中饭要下午1点多吃。

对于纳木错，我和静同学是很期待的。作为西藏三大圣湖之一、作为世界海拔最高的咸水湖，她值得我们期待。所有的攻略都把她描绘得很美，是那种让人窒息的、让人猛然望见不禁泪奔的、直指人心的美。我想她会是湛蓝的，象镜面一样晶莹，如绝美的仙子，徜徉在雪山下，静谧、详和、自在……静能思虑空明，静能生智慧，正所谓岁月静好，她寄寓着我全部的美学思想和现实存在。不论以怎样奢华的或淡泊的辞藻来形容她、赞美她，我都不觉为过，我也期望能和静同学共同经历一个无论何时忆起，都让我们面容闪光的回忆。

车沿着我们列车驶来的方向行驶着，经过当雄，羊八井温泉，那曲……随着海拔的升高，窗外不时看见大片的牦牛群和羊群，只是现在看见，已无初见时的激动了。西藏的牛羊过着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每天不用劳作，只需在蓝天下悠闲散步，啃着雪域高原的青草，喝着淙淙流淌的山泉，在夏日还经常以冬虫夏草佐食开胃。记得后来曾在西藏某地的餐馆看过这样的宣传口号：牦牛吃虫草，我们吃牦牛。

 因为平均海拔高，那曲的虫草、羚羊角和藏草药是品质最上乘的，但我们凡夫俗子，无缘得见上品，即便见了也只徒有喟叹囊中羞涩。据导游说，牦牛都是双眼皮，又因毛覆及膝，远观如裙裾，所以人们都称牦牛为“穿超短裙的姑娘”。在牧区，在藏民居所旁，常能看见垒放齐整，黑乎乎的东西，这个叫“高原普洱茶”，是这些姑娘的粪便，可作燃料。后来在珠峰，我们整晚都用牦牛粪和柏树枝煮食和取暖。我是有些许洁癖的，当时心里确不好接受，但那晚除了草木烟气及柏树的清香，再无任何异味。

在那曲，我们还路过一个大型赛马场。导游介绍，这里每年都会举行西藏最大的赛马节，届时如同庙会、赶集，热闹非常。并说西藏的赛马，不是奖励前三名，而是前十三名都有奖，而这个奖制竟然是文成公主定下的。话说当年，赞普松赞干布不知是出于显摆，还是出于讨老婆欢心，下场参加了赛马比赛。想来藏民是不拍马屁的，比赛的结果是，松赞干布只得了个第13名。正尴尬、汗颜之际，主席台上传来声音，说前十三名都是英雄，都是胜利者，给前十三名都颁奖恭贺。这下君臣大喜，我似乎都能听到松赞干布当时畅快的笑声。懂得维护老公的威严和面子，这文成公主可当聪慧二字。而不拘陈规，当即创新奖制，这份独断的魄力和创新精神着实不简单，足令须眉惭愧。

15

在进入纳木错景区时，开始下起小雨。在接近海拔5190米的那根拉山口时，开始下起鹅毛大雪，但过了山口，雪雨便都停了。十里不同天，果真如此。但5000多海拔的山口、夏日大雪、多变天气，这些都无法进入我的心，我满心期盼的是，天变晴吧，出太阳吧，让我们能在灿烂阳光下邂逅这梦中的仙子。不一会，刚才还阴沉乌厚的天竟露出小块淡蓝的天空来。这已经是奇迹，可我还在贪婪。

藏民有“羊年转湖，马年转山，猴年转森林”的传统，以此为家人和自己驱邪祈福，据说这也是佛祖给人间留下的旨意。所转的山是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所转的森林是林芝的鲁朗森林，所转的湖就是这纳木错圣湖了。即便不是羊年，来转湖的信徒也不少。绕湖一周，精壮汉子也得二十来天，这份虔诚当真是能感动佛祖、感动天地的。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心安，相信自己能获得信仰赐予他们的力量。记得辰生病住院的时候，我每天必然会围着医院的水塘走一圈，这是人在无助时候，通过一个“有为”来给自己踏实和希望，我那时坚信“转水塘”是有功效的，迷信点是让神灵帮我，科学点是可能有蝴蝶效应。信仰最大的作用，是让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迷茫，不会放弃，虽然最终靠自己，但也是信仰带来的希望才让我们等到了明天。

16

阴沉的纳木错让我们游兴大减，还好，至少我对蓝天下的纳木错还能幻想。回拉萨后到购物点购物时，遇到两个上海女子，我们聊起纳木错，然后聊到羊卓雍错。她们中的一个说，在看到羊卓雍错的一瞬间，眼泪就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太美了。但我和静同学看的攻略上说，比起纳木错，羊卓雍错简直弱爆了。受攻略的影响，对羊卓雍错我们不敢期待。但这次，我们证明的是，期望越小，惊喜越大。

从湖边返回，开始给爸爸发短信，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在湖边，在转经轮，在寺庙，我都会为每一个亲友祈福，我的习惯是站定后，在脑海中逐一呈现他们的模样，然后诚祷，愿佛赐予他们健康、快乐、富足。我想，在这圣湖边，这生日的祝福是会更灵验的，我希望父亲能健康、快乐、长寿。

这许多年来，愧欠父母的实在太多。早几年来上海，连续几年都不曾回去，说车票难买是借口，其实是出不起那点车票钱。我是不愿对亲友说不好的人，所以，这些年来几乎是沉默的，家里人对我的一切便不得而知。他乡未能一日饱，家书只报平安好。只想一切能快点好起来，好有能力对父母亲友赎愧。现在年年都会在过年回去一次，家里人每次都尽力让我在家的那些天感受到家的幸福和温暖，姑妈一家、叔叔一家总竭力安排，还有感情极深的表哥表姐，还有妈妈这边的舅舅、幺幺……好在妹妹、妹夫非常孝顺，让我安心不少。望苍天体恤，能让我早日得偿所愿！

如梦令（游西藏有感四）

亿万年前沧海，亿万年后苍山。天地一沉浮，十方世界倒覆。且住，且住，银汉等闲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