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3徒步墨脱第三天:汗密到背崩,32Km,脱水,塌方区,蚂蝗 多雄拉河

墨脱
墨脱 motuo
经纬度:94.893933
29.320131
旅游评分:4.4分
旅行费用:¥3000元
景区类型 :1
游玩天数:
游记入库:2016-10-11 08:10
游记浏览:25

汗密——背崩,32Km,11h(到达解放大桥)+2h(体力崩溃后徒步到背崩乡内)。山地爬坡和下坡,蚂蝗山,老虎嘴悬崖高路,塌方区。全程32摄氏度。

前一天的濛濛细雨虽然当时仅仅是让我们在穿雨衣遭受闷热和穿速衣裤体会潮湿之间纠结,但是在这一天早上让我们颇为担心。

7月21日强行冲过瀑布的后遗症显现了,石油子弟遍布小腿和膝盖的皮外伤化脓发炎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把外行的父女俩忽悠进来的那个老驴在瀑布磕伤了膝关节,情况都不乐观。

大家对墨脱徒步的难度期望值呈直线上升,对今天在雨中通过塌方区和老虎嘴都持消极保守态度——受伤的老驴、救我的老驴大哥、C大调,三个最强、经验最丰富的徒步客都认为如果下雨,那么宁可在客栈原地休整一天。

 

幸运的是,虽然雾气不小,但是今天是个晴天——蚂蝗山上的吸血鬼们也因此减弱了活动。

茂密的热带雨林

抛开两个塌方区、老虎嘴悬崖小路,今天主要就是不断的上坡和下坡……我们一出汗密的客栈,就逐渐下降到河谷边的小路,海拔从3200米降到了不足3000米,然后海拔高度始终在2800米上下徘徊——就是不断上坡、下坡,小路沿着河谷蜿蜒。大家不断地询问我海拔高度以估计剩余路程、分配体力,我只能很不好意思地用登山表的数字打击他们:海拔高度就在上下100米之内来回变化。

 

 

天气非常闷热,加上不停地上坡、下坡,大家经常是这种疲劳的状态,没有一个人还有心情赏玩景色,都在渴望尽快离开。

 

 

 

经过前两天的磨砺,大家对过浅滩激流已经轻车熟路,不过这一天的激流确实比较险。

 

蚂蝗山究竟是哪一个具体区域,我至今也没有弄个清楚,但是从离开汗密客栈,下到河谷小路开始,蚂蝗就出现了。

由于有太阳,蚂蝗没有爬上树——如果从树上空降的话,我们只能进一步包裹住面部、颈部,进一步加速中暑和脱水,这可是32摄氏度的闷热环境。蚂蝗聚集在小路边的草叶下面,在我们体温的引导下,密密麻麻地聚集过来,顺着缝隙钻进鞋里,顺着裤脚钻到小腿和大腿表面。

不仅是下半身,由于负重而且疲劳,大家都有想在路边石头上坐一下的冲动,于是石头缝里的蚂蝗就爬上背包底面,然后在你站起来后钻进你的衣襟下摆,在你的腰上吸血……我的后腰被老驴大哥揪下来好几条。

 

这些

不疼,像是蚂蚁的啮啃,在疲劳状态下根本感觉不到。蚂蝗脱落后,伤口血流不止,才会有人察觉……

 

防御的方法:在鞋缝撒盐——但是不断在淤泥和小溪里行进,盐会很快化掉。

穿厚长筒袜,把裤脚塞进袜子——这样虽然不能阻止蚂蝗在你的脚底板下扭动——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但是蚂蝗就不能在你的脚踝以下部分吸血了。

在裤脚、膝关节、袖口(这天的大太阳使得我们上半身安然无恙,不至于把自己闷死)粘透明胶带封死缝隙——由于忽略了这一环,我的大腿被咬了好几口。

在7月23日丢下父女俩后,这是我们野队里最后一个女性,她这样严密的防护,只有一个结果——加速脱水。让我选择,我宁可被蚂蝗吸血也不愿意把自己热死——况且这一天的大太阳逼迫了所有蚂蝗没敢上树。

 

 

和困难的路况、炎热的天气相比,蚂蝗只能算一个不是问题的小问题。 抛开恐惧和厌恶,蚂蝗就算爬满全身也没有多大危害——这天傍晚遇到的中科院植物考察队员们说他们见过一个夜晚诱捕昆虫的动物学家,就真的是被蚂蝗爬满……

 

在蚂蝗的驱赶下,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危险无比的塌方区,但是实际上,塌方区目前已经稳定,只要不下雨就问题不大。

 

 

 

路确实非常狭窄,只能容许一个人侧身通过。路面是坚实的土地,不滑。

 

石油子弟坚持第一个上去探路,由于有人提起似乎大声喧哗都会引起山体塌方的传说,他对我们在他身后说任何一句话都胆战心惊……好吧,为了让他安心,我们都安静下来。很顺利。

队里最后一位姑娘紧随其后,很灵活地通过。然后大家不知怎么都没有勇气跟上去了,也许塌方区的山势真的够吓人,让一群男子汉在已经有人通过的情况下依然踌躇不前。好吧,我先上。

一到关键时刻,手机镜头就被汗水模糊了——这一天的所有照片都是手机拍摄,我没法使用照相机还能跟得上队伍。

高尔夫球童幸运地被我拍到——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心情在通过塌方区时拍照——除了在多雄拉雪山差点死掉时还在拍照的我……

 

穿过塌方区,蚂蝗消失了。

 

在又一段上坡、下坡的折磨后,我们进入老虎嘴路段。

老虎嘴小路实际在很高的河谷边上开出的悬崖小路,经过近年的维修,其实在不下雨的情况下很安全。

注意下面这张照片的右侧,那抹白色就是河流,咆哮的大河在我们俯瞰时就像一条细线——我们所在的这长长小路距离河面至少有100米高。

大部分路段都可以容纳一个人行进。

路面以大石头为主,不是很光滑却很崎岖,但是对受伤的石油子弟和二号老驴来说,真是痛苦的煎熬。他们很快就落到队伍最后。

 

老虎嘴最险要的一处塌方已经被水泥固化,也没有多么难走,关键是你得保证自己在之前没有受伤。由于疲劳和队伍比较紧密,我竟然没有感到走在距离河面高达100米的峭壁羊肠小道有多值得拍照纪念,于是只随手拍了这么几张模模糊糊的,很遗憾。

 

过了老虎嘴的峭壁小路,又是不断的上坡、下坡,海拔高度依然在2500米左右上上下下,还有蚂蝗继续袭击。

 

直到下午一点,我们才走到一号桥。

 

 

虽然吊桥晃晃悠悠,但是木板很结实。

下面就是奔腾不息的多雄拉河。最后多雄拉河会在我们的护航下汇进雅鲁藏布江

体力严重消耗,大家的速度偏慢,只好在一号桥就开始午餐。

快被自己闷死的姑娘开始脱衣服。我拿出了最后一瓶雪碧——整个上午我滴水未进,但是到这时真的忍不住了,伴随着虚脱的预感,我拧开了前一天在汗密花12元买下的救命雪碧。

不知是怎么想的,我居然还把喝过的雪碧递给姑娘喝——如果不是渴坏了,那么我很难想象一个举止还是很娇气的姑娘会毫不犹豫地对嘴喝陌生男子喝过的饮料。

 

然后在整个下午,我都在骂自己,后悔把雪碧给了别人喝,落得自己最后脱水。

 

下午两点半,到达了二号桥,大家都以为快到了,其实路还远着。在桥头,我们与植物考察队再次会和。天气实在太热,所有人的水都快喝干了。爱喝水的石油子弟等人已经撑不住了,跟随植物考察队的当地向导下到雅鲁藏布江边取河水,向导说河水可以喝。

由于还有大半壶白开水,大约800毫升,我谢绝了他们帮我灌河水补充的好意。

由于被茂密的热带雨林遮蔽,沿途的景色已经完全一样——在炎热、疲惫的折磨下,简直是乏味了。

 

但是由于这个致命的错误,我不得不在整个下午忍受干渴乃至喝了大量更加不干净的山泉水……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所有人都在上坡下坡、闷热天气的折磨下,早早耗尽了所有饮水。

 

我大约在下午三点喝干了最后800毫升白开水,然后由于过量排汗水中毒——由于比缺水更加严重地缺乏盐分,水越喝越渴,越渴越喝,我这样耐渴的人也支撑不住了。事后我才发觉自己水中毒,这也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水中毒以及脱水,当时只要拿出随身携带的榨菜,含上一根就可以快速止渴,还能节省住宝贵的白开水,可惜当时的疲惫和炎热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几个强壮的老驴都顾不上别人了,纵队解体了,大家都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赶路。

 

又一次举起空荡荡的水壶,我后悔没有灌一壶河水。

 

将近下午五点,我们走到三号桥,我彻底掉队。一过桥,蚂蝗就渐渐减少,主要的问题还是炎热和缺水。

 

五点十五分左右,到达全程唯一的指示牌,距离解放大桥已经不远。

从这个指示牌上,我才得知,今天这个可怕的旅程,岔路上竟然还有村庄……

 

继续走不到一小时的路程,就有德兴村的小卖部。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我喝了今天绝大部分摄入的水分——不干不净的山涧水。

 

由于掉队,脱水,水中毒,虚脱,我终于向卫生习惯屈服,决定喝似乎带着蚂蝗卵的山涧水。

 

不过我有秘密武器——生命吸管,可以过滤和消毒。但是我不知道在淘宝上买的这个廉价货是真是假——现在可以确认是真的了。

 

我趴在路边堆积着枯枝败叶的山涧,用生命吸管像吮吸母乳一样拼命喝水,从而进一步加剧了水中毒症状,更渴更乏力。后来我才知道前面所有的人都在这最后关头不顾一切喝了不安全的山涧水。

 

相比而言,我应该是这一天最不可能喝下蚂蝗卵的驴友了。

 

其实德兴村的小卖部距离指示牌很近,可是水中毒带了的乏力让我走了足足一小时,下午六点,到达救命的小卖部。我真的是激动了。

 

大队人马还在小卖部休息,他们缓过劲后决定等我跟上,这让我很是感动。

 

不过,就携带的装备而言,我有生命吸管、榨菜(如果我当时能够意识到自己水中毒的话),还有几个士力架,这一天的路已经没有多少危险,一个人也肯定是可以走到的。

 

小卖部在德兴村的外围,所有饮料,从矿泉水到营养快线和红牛,全是10元,村民看待艰难的背负劳动已经超过了购买成本。

我们遇到了在二号桥超过我们的两头牛——这两头牛被当地人从派镇购买赶进来,由于不熟悉地形,连牛都受了伤,走得很慢,才被我们追上。牛累得不肯站起来,脖子上还在滴血,吸得饱饱的蚂蝗挂在上面。

 

接下来的路并不长,可是对体力崩溃的我们而言,无比漫长,下一站就是徒步的第一终点,解放大桥。

路还是一如既往地艰辛,不过完全没有蚂蝗、天气稍微凉快、加上最幸福的情况——上坡、下坡的坡度大大减少,我觉得轻松了不少。

 

可没走多远,我又掉队了,我完全没有体力了,哪怕刚刚喝了一瓶红牛、一瓶营养快线、一瓶可口可乐……

路边的景色慢慢壮观起来,我们走出了浓密的雨林,又到了半山腰的悬崖小路。

才走了半小时,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围只有喧闹奔腾的江水声,震天响——也许是我耳鸣了。

 

路好像没有尽头,我真想立即结束这令人绝望的旅途。

 

第二处塌方区到了,最窄处只能容下一只脚,小石头和泥土混合路面,不过不下雨没问题。

 

可怕的上坡继续折磨我的求生本能,

脚下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却提醒我,要结束只能走完全程。

 

七点十五分,我才走出德兴村的范围——村庄的边界以栅栏阻挡牲畜走失。

也许只走了十分钟,但是我印象中是走了好久好久,站在高处,我看到了背崩乡的人烟。

 

我想加快脚步,但是却跑不起来。

 

七点钟,我最后一个走到解放大桥……近距拍摄大桥的照片都被边防军删除了,每一个人出示身份证和边防证登记。我记得自己好像在桥头的水塔下躺了半小时动不了。

 

 

回望八一大桥

 

背崩乡到墨脱县城的30多千米早已通了土路,可以通行汽车,已经没有多大徒步的意义,于是

 

除了我,所有的人一致决定立刻包车回八一镇,连墨脱县城都不去了。

 

我只能一个人走到墨脱了……

边防军说,从解放大桥的检查站走到背崩乡只需要十几分钟,我却走了将近一小时,近九点才到达第一家客栈。


在客栈我遇到了早已到达的植物考察队,

 

他们很大方地请我吃炖鸡,这还是在通公路的背崩乡,只有几块好肉、只能用鸡头、鸡爪和鸡脖子证明这是一只鸡的小半锅鸡肉,就要了科学家们180元……

当时我累得顾不上礼节了,现在想想,作为一个有工作收入的成年人,我真不应该就那么直接地接受科学家的邀请,应该大家拼饭的。

 

这一天,我这种很能忍渴的人——马拉松都不中途喝水,一共喝了至少5升各种各样的水……

真是惨痛的教训。

我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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