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第五天（攀登哈巴雪山准备） 哈巴雪山

10月1日多云




  1995年10月4日，昆明登山旅游探险协会17人组成的登山队中有4人首登成功哈巴顶，轰动一时，但他们的进山线路和登顶线路，都与现在的传统线路不同。即他们都没通过哈巴村，而是从桥头镇往北过硬多岗河（也称冲江河），从下东坡村到上东坡村，经哈巴洛，由上尼支丫口沿哈巴雪山西北线攀登。   我们这次爬哈巴雪山，是按最容易走的传统北坡登山路线进行，所以当天的目的地是海拔4100多米左右的登山大本营。早上起床，洗漱后，在“好四”家吃早饭，然后继续整理背包。 


  驼马队由“好四”召集过来，开始装包，包都套上了大的塑料袋，说是可以防泥浆溅上去，来的大多是骡子，有3匹骡子来驼运背包和公用物资，还有6匹是我们人骑的，大家各自挑选坐骑，我下手晚了，只挑了匹不胖不瘦的骡子，上骡子，我还是有经验的，一翻身就坐上上去。大家都是背个小包，挎个相机，虽然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在马背上
  我们整队完毕，开始上路了，除了4位马夫外，“好四”和他弟弟也都一起上山，他们将是我们的全程登山向导。先沿着公路盘弯而上，然后进入树林间的土路，开始的路还不错，虽然有些地方坡度较陡，但徒步走应该可以走的很轻松，我还在想，这么好的路什么能说很烂呢？ 


  可是走了30个小时左右，山路就变的泥泞十分，其实这样的路，如果都是人去走，不可能把路的中间走的都是稀泥，其实都是因为太多的骡子驼着重物走这条路，所以有积水的路被踩烂了。我们的马夫只有4个，骡马却有9匹，所以一个人要管两匹，马夫们需要前后张罗着赶骡，虽然他们山路上跑来跑去时很注意脚下，尽量避免踩到泥坑里，但牵着骡子，有时重心不稳，也会踩进泥里。一次，马夫踩进泥里，腿拔出来时候，发现穿的解放鞋不见了，在泥坑里掏了一会才把鞋子找到，这里的路真是有够烂的。是拍不出什么好照片的，但为了记录一路上的情况，我还是随时从晃动的骡背上掏相机来拍。

  因为山坡起伏大，所以上坡需要双手拽住马鞍上的把手，不然人有可能摔下马去，所以后来抓的手都僵硬和酸冷了，要拍张照片，那更是极为艰难。再度好像很关心我们的体重，问我们各自体重多少，他看到我们坐的骡子走的都很累。再度骑的是一匹马，和我们骑的骡子不同，显然负重能力不强，再度骑到后面，马都抗议罢工了，不高兴再走了，需要不断驱赶，再度说后面一定要找骡子骑，不骑马了。 


  骡队中间没有休息，一口气就走了很长一段路，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我们下马休息，马夫们给骡子套上食物口袋，给骡子喂点料。

  我们回望山下的哈巴村，村子还能看的见，不过附近满是漂浮的云朵，像大雾一样经常飘，来将我们罩住。在平地的时候，有种想法，就是用手去抓云朵，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我也抓了几把，不过好像动作有点傻。 


  回头看山上，前面百多米的地方就是云线，上面的山头彻底被云盖住，什么都看不见，见到如此的景象，真为后面几天的天气捏一把汗，如果山顶也是能见度很低的大雾，那样登山就危险了。

  附近这片开阔地，其实是乱砍乱伐后形成的，附近的大片树林被大规模砍伐，其实发现哈巴村的房子用木材量并不大，如此大规模的砍伐是为了什么呢，可能早期砍伐木材是为了建金矿的支撑，而现在的砍伐是为了用木材换取经济利益。
  

  休息了一会，山上的风吹的人好冷,运动手脚后，继续上路。路上有被其他一些登山者超过，能超过我们骡队的登山者，都很健步，他们拄着冰镐，用冰镐当登山杖在爬坡。   后面一段道路景色不错，大多是一些成材的杉树，保持了原始森林的感觉，树枝上挂满了松萝，很是漂亮。在这样好景致的环境下走，心情也舒畅很多，虽然海拔已经上升了500米，但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有种说法是，骑马上山是不会高反的，因为身体没有剧烈运动，所以血氧含量和心跳变化不大，再加上马上颠簸晃动，也能有效减少高反症状。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森林中的一片小空地，附近有座木头盖的小房子。山上引下来的水，汇集有水潭，可以在这里给骡子饮水。马夫们将骡子身上包和鞍子都卸下，让它们好好休息一下，给它们套食物口袋。附近有个小沙坑，骡子会在坑里打滚，估计是想除去身上烦人的跳蚤，给身体做保洁吧。 
  在骡子休息的时候，也是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午饭是吃干粮，因为物资充裕，所以这顿午饭还是吃的很饱的。饭后，马夫套好鞍具，我们继续上路。 


  因为走了好多个小时，骡子体力明显下降，站立的时候有轻微“打摆子”的现象，而且越来越频繁地不肯走了，马夫拉扯的方法渐渐不太起作用了，需要开始使用抽打和喊骂的方式驱赶骡子前进。

  骡子经常会走错路，马夫会拽它们回正道上，有一次马夫去拉一匹走偏的骡子时候，我的骡子也开始乱走，向着一条很狭窄小路上走，我虽然吆喝，但没有缰绳可拉，所以没有办法让它停下，结果骡子径直向一棵大树走去，大树的粗横枝挡在前面，骡子矮钻过去了，可我怎么也过不去的，结果我被树枝刮落到了地上，是慢慢向后从骡屁股上滑下去的，所以没有摔伤，但我一只脚套在马镫里，拔不出来（后来才想起，其实脚尖套进去就可以了，不要套如此深的），马夫看见后，赶紧过来拉住骡子头，不让它再拖着我走了，马夫严重关照我：“不要乱动，小心骡子踢人！”额！骡子那粗壮的毛腿，就紧紧插在我的裤裆下，和裤子是贴在一起的，如果它踩踏一下……，这个……后果将很“严重”。我当时真是一动也不敢动，还好骡子也没乱动，上帝佛祖保佑。其他马夫和“好四”跑来，将我的脚从马镫里解了出来，终于爬离了骡子的毛腿，安全了。

  最后一段路，又是十分泥泞的道路，因为道路很陡，湿泥容易打滑，为了安全，马夫们要求我们走下骡子，徒步走一段，这也是上山路唯一一段需要我们走的，在海拔4000米爬山，果然感觉很不同，虽然才走了十多步，就已经喘的很厉害了，也算是海拔适应性锻炼了。走过这段泥路，我们继续坐上骡子，继续出发。 


  走出了树林，来到了灌木地带，看见一条小河横过，骡子从河水里淌过，那满是泥水的蹄子被河水冲洗干净，过了河后，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登上大本营的房子和部分帐篷了，一阵欢喜，骑4个半小骡子后，我们到达4100米海拔的哈巴登山大本营。

  运送公用物资的骡子比我们早到很多时间，已经卸下背包，牵去喂料了。在登山大本营，有一排石头和木头建的屋子，还有几顶大的军用帐篷，其他就是众多的登山小帐篷了，估计当时已搭有30多顶，看来节日来登山的人可真不少呢。 


  本以为当天会要搭帐篷睡，再度让我们等等，说“好四”会给我们联系房间住的，大家一阵欢呼。有个拿着记账板在各处走动的大本营管理人员，在这样高海拔地方练习算账收钱，下到平原地区，一定计算能力超强。我们在木屋门前休息，先后回来了多批从山上下来的登山者，他们都是登顶完毕后，刚下撤回来，其中几个人和再度还认识，攀谈起来，说起今天天气不错，大多数人都登顶成功，山顶景色很好，该看见的都有看见，听的我们一阵开心。他们还将没有吃的富余食品送给我们，包括有果冻、泡椒凤爪、巧克力等等，这可高兴坏了胡明，那个泡椒凤爪吃的他又恢复了“燃烧的小宇宙”，这包凤爪在几分钟内就被消灭了。

  所有回来的人，身上都很湿，估计是身上雪化掉的结果，他们换了干衣服，收拾了装备后，马上就下山了。几拨人走后，我们的房间被腾了出来，我们终于可以住进去了。再度一开始说让我们去走一段上坡路，再返回来，不过在等住进房间后，他就没有再提爬山练习的事，大家都不想自己折腾自己，自由活动了。我也出去散步，让身体逐渐适应这个海拔高度。 


  拿出GPS，测量山顶的方位，发现这片大石板之上就是哈巴顶，但被云层遮了严实，看不见，看这片大石板，大石板竟然是很清晰的古熔岩痕迹呢，哈巴雪山可是一座不算年老的死火山呢。

  看见大石板上有小黑点在移动，仔细一看，是下撤的登山者们，他们大约有20多人，分几批正走下来，有一批人还坐在上面的草甸处休息呢。想来，我们明天也是从这条路上下的吧。 


  我拿着相机在大本营四周转悠，这里走路不比在山下，走的很慢，思想很迟钝。不过虽然是海拔4000多米，但附近的植被还是很茂盛的，比起其他同样4000米的高纬度地方，这里的气候环境使得人的高反情况轻很多，主要还是氧气含量依然较高的关系，如果在贫瘠的冻土或苔藓地衣地区，或冰雪覆盖的雪原，这样的海拔高度，人肯定将更难受许多。

 附近有个小湖，不过看到很多人取水还是去百米外的小河里去，其实水潭里的水质不差。山上流淌下几道小瀑布，那是冰雪融化后雪融水汇集成的，雄山之崖银龙悬升。 

  哈巴雪山顶应该就在大本营南面，测量下来，直线距离只有3点几公里的地方，完全是目视距离之内，可是因为山顶被厚厚的云层遮盖，所以看不到。偶尔云被吹开一角，可以看到上面的雪坡，但再仔细看时，云又将山顶遮盖住，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转到西面，看见附近有条小路，查询GPS，发现路的方向几公里外是几个小的海子，从路宽来看，也是经常会有走这条小路的人。我走到附近的木棚子附近，找到正在和“好四”他们说话的再度，问他后面的海子可以去看看么，权当是今天的适应性体能训练吧。可是再度没有同意，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其实我是很有探索精神的，很想去小海子那里看看，领队不同意后，在西面盘桓了不少时间，最后觉得走的太远影响不好，所以就放弃了。

  在附近的山坡爬来爬去，总之，是一刻也没坐停下，在查看附近的地形和风景，在海拔4000多米高度来看山下的云海，是极其壮观的，这里的白云洁白而灵气，天格外的亮蓝，彩云之上更有彩云，忽然明白了古人所说的“九重天界”的所指。 


  附近的小树上挂满了鲜艳可人的红果实，十分好看，不过我还没有高反到见了果子就往嘴里塞的地步。大本营附近一圈树木稀少，很多树木下部的枝干被掰断，也许拿去当柴火烧了。

 
  我们所在的高度，正好是两层云的之间，俯视可见下层云海，仰望可见上层云海，两层云都离自己好近，也就是一两几公里的距离。感叹，彩云寰首千层雪，棉丝锦绣万里飘。 


  回到再度和“好四”他们所在的木棚，再度说登山向导正帮我们做饭，过一会就开饭了。“好四”拿着大刀，正在切肉，其他人在生火烧水。

  高山上煮饭烧水不容易，花费了山下平地的3倍时间，我来回两次住宿木屋和烧饭木棚，才看到饭菜上桌（其实没有桌，就是放在平坦的石板上）。 


  在营地转悠的时候，在营地认识了两个上海人，是熔岩俱乐部的，晚饭大家就凑合在一起吃了。再度以为我们会高反的没有食欲，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今天骑骡子上山，大家的体力没有损失，体力和精力都非常好，吃的很快，吃的很多。按照再度的形容，那是他带了一群“猪”来爬山了。这群“猪”吃饭争先恐后，大块朵颐，大叫大喊，精力旺盛，大家吃了一碗饭，又添一碗，结果连锅里的锅巴也没放过。我从来没有看到海拔4000米所有人能吃这么多的，受大家的感染，我也吃了很多。 
  饭后，我们将水壶灌满热水。“好四”说了关于看尿的颜色，来判断高反或上火的方法，就是尿液如果越黄，那肯定是的上火和高反了，要多喝水，加快新陈代谢速度（这句是我补上的），让尿液恢复白色，只要是白色的，那身体状况就会很好，这样才能保证成功登顶的体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后来按照多喝热水的方法做，果然高反情况下降很多，非常有效。所以高山上多喝水，多排泄，是绝对经验之谈。

  太阳落过山后，满天晚霞，要不是风开始越刮越大，冻的人发抖，我还想继续站在大石头上欣赏美景和沉思人生。

  我们6个人睡在木屋里，木屋建的很好，没有漏风的地方，屋子还充满了木材的香气，铺位很宽敞，其实这样的房间挤10个人也没有问题。 
  再度开始继续安排明天的登山事宜，发放了我们明天的伙食，包括牛奶、红牛、果冻、面包、巧克力等。然后要求我们各自拿出登顶的小包，然后按照他所说的物品，一件件放入，所说的每样东西都是必须的，不容置疑。 
  明天可能冲顶，也可以宿营C1的冲锋营地，所以物资必须按两天考虑，必须随身携带的物品为：备用抓绒衣和裤子、备用袜子、备用电池、食物、装满热水的保暖壶、冰爪、冰镐、头盔、雪镜、头灯、防寒帽、防水手套、雪套。
  除了再度说的必要物品外，我还带了GPS和单反相机三角包，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约十斤左右。“头巾”再度忘记说了，头巾可以防风和防止晒伤，很有用，他漏了，我也给忘记装小包里了。（胡明可能是高反了，尽然在小包里装了PSP之类的东西，PSP背到了峰顶才被发现，结果因为进水而没有玩成，这个也很搞笑，估计是PSP达到的最高海拔了，又一项世界纪录被创造了。）胡明在鞋子里垫卫生巾吸潮，可是尽然不把那上面的帖纸掀掉，被我们嘲笑不专业。 
  整理完小包，再度让我们将建C1营地的装备集中，如果我们需要建立C1，可以电话通知大本营的登山协作将装备送上来(哈巴雪山全程基本都是有手机信号的，只是有些背坡地方信号不好而已，起码短消息还是能发送的)。我们将帐篷、地席、睡袋、防潮垫、保暖衣物集中装进两个大包。

  在海拔4000米，整理完这些事，我们已经累不断喘气了。再度还想继续让我们练习穿雪套和冰爪，没人响应，后来也作罢了。哈尔晚上有呕吐情况，吃了东西就吐，吐完了又继续吃，看脸色一点事都看不出来，精力和状态还是很好。大家各自将散落在外面的各类物品进行了整理，然后铺好睡袋，准备睡觉了。

  睡觉前，出门解手，一踏出屋子，就被眼前的灿烂银河给震惊了，多么浩瀚璀璨的星空啊，可以清楚的看到星河，进屋子拿来相机来拍，无法自动对焦，改手动对焦，放在石头上30秒曝光，因为外面好冷，所以只拍了几张。 
  明天再度说4点起床，5点前一定要出发。所以大家很珍惜短暂的睡眠，这晚我还真睡着了，睡的还特别深，果然是在4000米，睡帐篷和睡房子，感觉完全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