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Place Is Too Far——狂野西部 甘孜 -马尼干戈

西藏
西藏 xizang
经纬度:91.11764
29.661051
旅游评分:4.8分
旅行费用:¥5000元
景区类型 :27
游玩天数:
游记入库:2016-10-12 10:37
游记浏览:17


早上,我和胖子又一次挣扎着起床、在一个锈迹斑斑的永远拧不严的水龙头前,用一个不知道用来洗过什么东西的掉了漆的搪瓷脸盆,断断续续接出半盆比冰还冷的地下水,洗脸,脸盆里的图案是一只红色的大鲤鱼,像是在游,恍惚中游过我八零年代的童年。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木头门外,没有想象中的雪霁初晴,天气阴沉,温度却不低,街上开过几辆车走过几个人,雪就压化了,希望路上也是如此。半干半湿的泥泞中,我们推车上路。

有一部关于自行车的纪录片,名字叫《生命的周期》,我很喜欢片头的一段旁白:“生命是一条河流,从河流的源头到结束,有千万条路线,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关注河流在哪里开始,在哪里停止,在哪流动的快,在哪流的缓慢,哪条河流的长,哪条河流的短……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如何,河流永远都在向前,每一滴水,最终也都将汇入大海”。

如今,这时间之河似乎就在我的眼前,因为我看见雪后的雅砻江,静静流淌。这条平静的河,用不了几天,就将在数百公里之外,用温柔的流水劈开横断山脉延绵千里的雪峰,冲出甘孜和凉山丰饶或贫瘠的崇山峻岭,以长江的名义,波澜壮阔地流到朝天门,流过黄鹤楼,在那个东方第一大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汇入浩瀚的太平洋。

如果不是视野里还有五彩的经幡随风舞动,我几乎要觉得眼前就是一幅静态的水墨画了。不过也正是在这里,一股强风吹来,胖子的车倒了,龙头磕在石头上,不偏不倚地砸碎了码表,他那个姑娘送的VettaRT33就此正式寿终正寝。两个人中有一个没码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破码表的事确实差点把我烦死。

从那以后,川藏北线一路上的所有上坡,都会见到两个男人气喘如牛地推车,矮胖的每次推得力竭,便问高胖的:
“出来多少公里了?”
“18.2。”
过五分钟:“多少公里了?”
“19!”
又过五分钟:“现在多少了?”
“19.5!”
马上矮胖的便累趴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多少……”
“19.7!!!”
实在推不动了路边休息,矮胖的瘫靠在路边的里程碑上,已经气若游丝,还在絮叨“多……”
“19.75……MB你有完没完?!”

同样,所有下坡,都会见到两个男人在路上狂飙,后面那个矮胖的顶着风声朝前头那个高胖的撕心裂肺的喊:
“你他娘的慢点!老子跟不上!现在多快了?~~~”
前头高胖的便头也不回的答道:“四十七~~~”
然后后面那个矮胖的一句隐隐约约的“我操”便直接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噎回到喉咙里了……

言归正传,话说甘孜到马尼干戈的路上,路况很好,但是顶风,而且无论公路转向哪个方向,永远都是顶风……那风大到在偶尔出现的下坡路上,不用力蹬的话,我仍然会被风吹上去……反正这一段平整光滑风景壮丽的好路,我和胖子用比散步快点不多的速度骑了一上午。

半路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胖子顶风解开裤门做豪迈状小便,刚刚清泉如注,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阵大风吹来,胖子都来不及收住喷薄而出的内力,直接就尿自己脸上了……这次事故,是全程一个月里发生的最有喜感的一次意外。我在路边抽烟,狂风中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没办法,我就在路边拦车借火。幸甚,远处开过来一破奥拓,看那样子晃晃悠悠的感觉随时会被狂风吹散架。奥拓过了足足五分钟,才从地平线上的小点挪到了我面前,在刺耳的刹车声和排气管拖拉机般的喘息声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年轻康巴汉子把窗子摇了下来,甩给我一个打火机,是高原专用的,我点完了火要还给他,他说不用了,送给你了。随后一脚油门,那破奥拓又摇摇晃晃地绝尘而去。只剩下青色的尾气、灰黄的尘土、前后都直接连着地平线的笔直公路、路边哆嗦着抽烟的我、一脸尿的胖子、和俩破自行车,两旁矗立着巍峨的白色雪山。

回到南线之后,路上碰到的骑友听说我俩是北线下来的,都会好奇地问:
“北线啥样?”
“雪大。”
“多大?”
“淹到车轴,天天扛车。”
“我操,那得挺冷吧?”
“嗯。”
“多冷?”
“鼻涕流下来滴到车架上一砸一个坑。”
“哎呀我操!二位真汉子!”
“这些都好说,主要是风大。”
“大到啥程度?”
“顶风尿尿,能尿自己脸上。”
“……”
然后胖子在一旁或顾左右而言他,或低头不语……

日落前,我们到了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点——马尼干戈。

马尼干戈就是一个小镇应该有的最典型的样子:这里从古到今都是一个驿站,一条公路,路边两排房子,一个分岔路口,三个方向,我们来的东边是成都、西北从石渠的扎溪卡草原通向青海玉树,正西方,就是号称“川藏第一天险”的雀儿山,山那边,是我们要去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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