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行程(上)（雨季的偏僻国道，每天就是塌方塌方） 阿坝

7月7日阴转多云转雨


  发往色达的班车是7：20开，我们6点半起床，6点50分到楼下小店吃早饭，稀饭馒头，看到班车已经开始装行李了，我们的包放到了班车后备箱里，让它们免于在车顶吃灰沙的命运。在藏区，对于班车时间所有乘客都非常遵守，司机到点准时发车，对于迟到的旅客毫不留情，所以建议最好提前30分钟到，不然装行李的时间都不够，藏族班车司机好脾气的不多，入乡随俗，早到早安心。 
  车上坐的三分之一坐的都是喇嘛，其中青年喇嘛居多，他们统一红色的袈裟，头带红色的箕型帽。班车目的地色达县，最出名的就是色达五明佛学院了，“五明”的含义包括：声明（语言文字学）、工巧明（绘画、雕塑、建筑、天文、历法等）、医方明（医疗学与药物学）、因明（逻辑学）、内明（佛学），能够被称为五明佛学院的，那就藏族佛学校中的高等综合大学了，里面培养的学生就是藏族的高级知识分子。 
  今天的计划是中途换乘到去甘孜县或炉霍县的车子，如果换乘不到，则去色达的五明佛学院看看。



  班车前提前了5分钟发车，出马尔康县城向西行，刚出县城不到1公里，就看见河谷两侧藏寨较多，藏寨样式规整，民族味十足，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只去县城闹市逛，没有到县城西面走走，也许那样就能拍到藏寨夕阳的景色了。沿路多见经幡飘动，常能看到白塔，有些白塔还排成一字，看来这里十分富庶，藏寨都很靓丽，没有防御性的篱笆、铁窗或钩刺，该地应该比较殷富安定。

 
  开出县城10公里左右，眼前出现了高耸的建筑，开始时还以为是什么砖厂的烟囱，可是开近一看，惊叹起来，原来以为的烟囱群原来是碉楼群，查看地图，在松岗村到直波村之间，河谷平原、峡口、山顶，星罗分布碉群，这里是脚木足河（大渡河上游河名）和梭摩河夹角形成河谷平原，它守卫着马尔康的西大门，从碉群完好程度来看，应该建立年代不久远，不同于小金、金川、丹巴县的碉楼样式，这里的碉楼身更细更高，扼守着村寨要道、交通要隘。眼前所见的松岗直波的碉群更像是嘹望塔和烽火台，多为八角碉楼，碉体用石片砌成，直插云霄，从型式上看属于防卫碉和报警碉。从历史上看马尔康地区的确是川北比较平稳安定的地区，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战事。
 
  路边看见有白湾隧道正在建设的告板，但没发现隧道建在哪里。从地图上看，如果白湾乡建设隧道，将成为金川县到马尔康的交通捷径。 
  又行了几十公里，看见前面汽车排起长队，看来发生道路异常了，车龙很长，早上从马尔康出发的车都被堵在这里了，下车去前面查看，原来是塌方了，大块的岩块砸在道路正中，路被完全堵塞。

  道班和公安局都已经赶到，正在打眼，准备用炸药砸开岩石，然后清理道路。估计没有1个小时估计路通不了，只能在附近看看风景，研究一下地质状况。 风景不错，峡谷里奔流的是大渡河的上游之水，现在是雨季，水势旺盛，激荡轰鸣，白涛撒珠，桀骜聚涌，游浪劈岸。 

  因为是阴天，云层较厚，云隙间偶尔才会透过一道光，投撒在对面的山坡草甸之上，映照着河谷升腾的雾云。

  河水撞击在巨石上，激起巨大波涛。在河边布有矩形的围堰，主要的作用是聚石聚沙，枯水期筑起围堰，丰水期开始发挥作用，到了冬天枯水期就可以挖沙搬石了，这都是建筑传统藏寨的材料。


  看看河水，看看野花，看看枯木下的小蘑菇，看看路边青核的核桃树，来到岩壁前，看着堆积层次分明的崖壁，可以看到这条河谷多年来的地质变迁，河流不断下切河谷，河谷比刚形成时下切了约20～30米，从上至下，有土层、岩层、砂石层、沙土层、，其中砂土层的堆积层次非常清晰，这样的地质结构非常脆弱和危险，具有再次塌方的可能，但很想在其中寻找奇石或动物化石，在岩壁下的我小心翼翼查看寻找着，幻想着能发现什么奇异的东西。

  这里的岩石中含有大量云母，金云母、白云母、黑云母随处可见，我收集到很多大块的云母片，图片上发光的金属色片状物就是云母；还找到几块质地不错的小钨矿和石英石样品。我花了半个多小时在石头和沙堆里寻找，没有找到什么让人惊喜的东西。（至此以后，凡遇到塌方、泥石流，找石头就称为固定的消磨时间的“娱乐”活动）

 
  车龙开始向后倒退，岩石打眼已经结束，炸药已经被填入孔洞，可以看到导线从打眼孔洞中引出，车龙前排的货车司机将车退到安全距离，用帆布蒙住前车窗玻璃和罩严实车身，防止爆破时被碎石击伤。我拿着相机在高地上等了许久，想拍爆破的场面，可是就是没有动静，很多人等不住，上前去查看状况，等到大量的人都围到前面，我也小心警惕的来到前面查问，原来施工人员讨论下来，担心爆破冲击波会引起附近的岩壁垮塌，引起更大的塌方，最后他们决定用铲车和人力撬，将外侧的几块岩石推下河里，加固了公路外侧，勉强可以让车单边通行，通完车以后再清除那块最大的岩石。 
  所有的车都开始发动，我赶忙回到班车上，我们这边的车辆先通过，过塌方区时，班车过的比较惊险，倒车调整了两回才通过。

 班车继续前行，行不多久，从红旗桥转到对岸行驶，在红旗桥上看到不远处道路改道，公路向上修去。
 
    绕过河湾，看见这里附近因为严重山体塌方，对面道路被塌毁，就连附近一座大桥也被废弃，原来的道路修复工作正进行中，新路和新桥都在建设中，工程代价不菲。
 
    此后，从温古村开始，路边景色颇佳，多有彩林、寺庙、村寨，路边河流激荡，对岸景色秀美。每个大桥或河面狭窄处，都拉有经旗，偶尔还可以看到溜索横江。

  


    河面骤然变窄，加上高度落差，河水“沸腾”起来，发出巨大隆隆声响，河面上气雾升腾不休。 
    山坡上出现一座寺庙，修造的颇为秀致，矗立在峡谷湾处，寺庙前河里有一块大礁石。

    礁石四周用石头围堰，礁石上建有一座大白塔，寺庙和白塔间拉满经旗，景色让人难忘。

 
    天气变为多云，心喜，希望能早点到个大市镇吃午饭，顺便可以找换其他车去甘孜县。路途上经过了多个小瀑布。司机停车，让跟车的年轻人去瀑布边打水，用来冷却发动机，可是显然那人显然没有说什么经验，将水漏到了滚烫的传动皮带上，结果本已老化的传动皮带断裂，好极！且车上还没有备用的配件。开始抛锚，后来又上来两辆客车，都是刚才塌方时一起被堵着的车辆，司机们都热心帮忙，换到一根用旧的传动皮带（用铁钉一段段钉起来那种），司机勉强又把车发动起来，但开不多久，就又停下修，开开停停，总是开不顺畅，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这到好，反正车一故障，我们就能下车活动，看看风景，透透气。车终于开过了中继点——观音桥镇，镇里沿路有热闹的市集，也许是今天正好是赶集日。
 
    一路上维修的次数太多了，乘班车也能如此多次的停车，所以这段路上的景色看的比较过瘾，那是相当的过瘾。

  附近路段的植被覆盖很好，但部分地区树木虫害比较严重，虽然树林中能看到红或黄树叶的树木，初看觉得色彩很丰富，很好看，细看后发现，那都是被松毛虫害死的枯树，天然林保护，不管总是不成。
 
     我们在小伊里村附近停车吃饭，司机又开始修皮带了，他看皮带和发动机接合的太松，想把皮带给去掉一段，结果弄断了皮带又接不上，一车人只好又开始无奈的自由活动了，实在是没有事可干，干脆在饭店后面斧头劈木柴消遣。饭店做饭都是靠烧木材，饭店的洗碗水和厕所水也直接排入河水中。
     这次修理，又修了近一个小时，总算勉强修复，车发动几次后，终于开动，开不多久，看到我们吃饭时经过的一辆卡车停在路边，还以为又塌方了，可是看看也不像，走前一看，原来是迎面两辆卡车剐撞了。出事地点为一个60度转弯，对于两方司机都是下坡，估计撞车的两个司机都疏忽了，没有打喇叭警示，结果发现对方后，互相让道错开行驶，当靠内侧的卡车司机发现路上方有块凸出的岩石（小轿车撞不到，但卡车却会撞到），内侧卡车急向外打方向盘，结果和从外侧通过的卡车剐蹭。事故结果是：外侧卡车边只被刮掉了些漆，而内侧的卡车右后视镜及固定钢管被撞掉，扭曲变形落在地上，右侧车大灯碎裂，左车门被剐蹭勾撞破一个洞，前轮轴因为满载货物情况下转向急刹，车轴变形，轮胎已经转不回正位。查看附近散落物，发现附近公路边的玻璃碎片，有些还有不是这两辆卡车上的，估计这里是事故高发地段，公路上凸出的岩石上虽然用红油漆写着“注意安全”，当估计看到字的时候，估计已经晚了，怎么不在前面树牌提醒一下呢。
      外侧卡车没有太大问题，能开，只要它让路，我们的班车就能通过，但两个司机对于事故责任认定开始争执，对于责任大小和赔偿数额无法统一意见，结果就把路给彻底堵上，唉，如果吃饭时候不修车，也许就不会被堵在这里了。乘客们上前和司机交涉，让他们用石块在地上把轮胎位置做标记，然后用手机拍照，把路让开，让其他车过去，耐心等警察来处理。但这里不是东部地区，藏族司机没有快速交通事故处置的习惯，坚持要等警察到场测量后再说。交涉无果，只能去分头通知警察，这地区手机信号不好，少数人手机能打通（中国移动），为了让警察快些赶到，我也打了电话，告诉110接线员马尔康去色达的317国道上，石里乡附近发生事故，还告诉了他们这里的GPS坐标，心想坐标够明确，应该能快速定位赶到吧。可是过了20分钟，却接到了黑水县公安局打电话过来，说问具体什么地方有车祸，我们明明在壤塘县，怎么黑水县却来问，原来地区公安110找不到GPS定位工具和软件，结GPS坐标他们定不了位，而黑水县也有一个石里的地方，结果就110就错把任务分到黑水县去了，无言。壤塘县公安车辆在车祸发生后的1小时10分钟赶到。
       花了15分钟，现场就被勘察和绘图结束，警察让外侧车辆开到路边停靠，初步事故责任评定为双方为共同责任，都已经下午5点多了，路上已少有车辆，再过3个小时就彻底天黑了，赶快上车，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