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纬度: | 81.466426038976 30.697734887879 |
旅游评分: | 4.4分 |
旅行费用: | ¥0元 |
景区类型 : | 9 |
游玩天数: |
和小胖、常红一起再次来到大昭寺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多了一个长长的矩形建筑,横卧在寺前,两边是藏式的佛塔,中间的砖墙瓦屋则弥漫在漫天的藏香之中,广场顿时觉得拥挤了不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站在大昭寺门口就可以一览无余了。人依然很多,围着大昭寺顺时针转经的,在寺门前磕长头朝拜的,还有像我们这样无所事事发呆闲逛的……
我呼吸着越来越浓重甚至有点呛人的酥油和藏香的味道,再次走入大昭寺,那门口簇拥而入带着酥油桶的藏民队伍,还有左手边角落里那个大大的金黄的转经筒,还有迈进门槛后,那四方的大院中撒下的一片灿烂的阳光,四围是楼宇庙堂,是被转经筒包围起来的转经之路,抬头,便是金色的顶,镶嵌在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中!这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和熟悉。我回转过头来,依然有张桌子摆在阴影中,后面站着喇嘛在卖票,我仿佛又看到,那一年的那一月,那桌前攒动着的人头,那拥挤着的身体,里面也晃动着自己的身影,我真的恍惚又听到那时候曾经遇到的一个女孩向喇嘛拿出一本居士证,说自己已经皈依,然后被门口的喇嘛放行;我真的恍惚间又看到那时候的一个朋友在院子中间拿着相机四处流连,和,四处游走。时空瞬间回转,今天,我依然看到我的朋友在院中的光影下忙着感叹忙着拍照,那是后来跟进来的小胖和常红。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西藏,信佛教的小胖早已经按捺不住要叩拜觉仁波切了,那是大昭寺中供奉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是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时从中原带来的,本来供奉于小昭寺,而大昭寺原本供奉的是早于文成嫁给松赞干布的尼泊尔公主尺尊赤丹带来的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据说,文成公主的孙辈金城公主再次嫁入吐蕃的时候,才把两尊佛像掉了个个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小胖一直唏嘘慨叹,说他的觉仁波切呀,即使在文革的时候也终于可以躲掉那样的浩劫得以完整保存下来,我没有跟他们再次买票进到寺里去,据之后常红描述,小胖在见到觉仁波切后,简直是顶礼膜拜,无比的虔诚,这在以后的路途中,我也终于可以亲眼目睹,此为后话了。
与常红、小胖在大昭寺门口暂别,我一个人开始了拉萨的怀旧之旅。顺着大昭寺面前的那条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变化的路朝前走,两边是连绵的卖藏饰、藏帽藏刀、器皿等各种藏式风格的旅游纪念品的小摊子,摊子后面是大大小小的药店、书店、银行和邮局,就连德克氏炸鸡店也高高地矗立在那里。忽然听到一阵熟悉而高亢嘹亮的藏歌“遇见你是我的缘”,如洪水般涌入我的耳鼓,循着声音找过去,买了这张CD,自己原来的那张因为一些原因散佚在一个过去的朋友那里了,我想是不可能再拿回来的了。按照我脑子里依稀的记忆,当走到路的尽头前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的时候,向右转,路边是各种小店和银行,我没有理会在身边渐渐慢下速度的三轮车,自顾自地朝前走过去,我已经依稀看到了前面那渐渐地越来越完整的壮阔建筑了,坐落在红山上的布达拉宫!虽然有很多人觉得,见过以后,才遗憾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宏伟和神圣,见过以后,才失望她并不如照片中的那样令人唏嘘赞叹,可是我却对她始终怀着神圣感与敬畏感,从我见她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没有停止过兴奋和激动,即使只是每每在心中想起,也会豁然生出敬仰与亲近、想念的情绪。
布达拉宫,依然雄伟地屹立在红山之上,所不同的是,出于保护古遗产的原因里面已经有很多殿堂不再开放了。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已经因为限制每天的参观人数而需要凭身份证排队购票了。高原上的太阳,我们可以如此之近地感受到她,她炽烈地毫无保留地把阳光倾泻在我的身上,蓝色的天宇,飘着白色的仙女,映衬着布达拉,耳边响起阵阵六字真言的咏唱声。走在空旷的布达拉广场上,与阳光肆意纠缠,偶尔瞥见广场旁边的树丛草坪上还有清晨的露珠停留,台阶上有虚眯着双目不知冥想着什么的人,并看不出是藏人,还是已经与藏人融为一色的汉人流浪者。一个穿着白色毛衣头发已经发白的老外走近我,让我帮他拍照,我含笑接过相机,把他融入那神圣的布达拉,好像一块砖一棵树一样的自然与和谐,因为布达拉,对每个人都是那么包容和接纳。药王山,在布达拉的对面,两次进藏,都没有上去,据说,这山是因为医圣唐东杰布在此建了药王庙,而后西藏最早的医药机构也建立在这里才得名药王山的,后来的很多藏民来此都会在这里祈求灵丹妙药,祈求健康,好像围着药王山还有一条专门的转经路。回来以后,看了一些书,知道当年入藏的文成公主还有看天象和风水的本事,她说,红山(玛波日)、药王山(甲波日),还有磨盘山(帕玛日,在药王山的西北方向)三座山连在一起分别是龙头、龙身、龙尾,盘亘在拉萨城中,仿佛一条卧龙的形状。更给这座圣城增添了不少神秘和神圣的气氛。
顺着红山和药王山之间的路向西走过去,记忆中应该是罗布林卡路,林卡是藏语中公园的意思,罗布林卡在当初也是达赖喇嘛的夏宫。在八月的时候刚刚过完雪顿节,还有很多大的海报和广告来不及拆除,立在路两边的建筑顶上,让人难免生出许多对藏戏、晒佛,还有人山人海穿着藏袍欢庆节日的藏民的遐想和想望。走着走着便经过了路右手边的西藏博物馆,依然有藏式建筑的风格,兀自地清静与孤独。很显然这条路已经不是常常会有游人特意来走的路,路上呼啸而过的都是运送货物的卡车,还有长途或短途的公共汽车。路一边则是很多海鲜市场,飘散着鱼腥海腥的味道,间或有油腻腻的修车行,打理各式海鲜的工人,收拾散落零件的工人,在路边或干活或散落着闲话,偶尔抬头斜刺里看一眼,在路边踽踽独行的我。走到林卡路分出岔道的路口,想了一下,便选择向左转了,因为那是去拉萨河的方向了。在路口的左前方,我猜想那个大大的有着围墙的园林,就是罗布林卡了,在围墙外面还有巨幅的彩色条幅,上面写有雪顿节的字样,还配着美丽的蓝天白云和下面像花一样绽放的笑脸。
路前方来到了西藏博物馆。头一直都晕乎乎的,还伴随着丝丝咧咧地痛,走在街上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身体不规则的晃动。这是到藏的第一天,高原反应是难免的,这仅仅是轻微的正常反应而已。终于还是有些累了,有些气喘,便走进博物馆的大院,在门口售票处不远的地方草坪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靠在树荫中,与阳光一米之遥。博物馆门前冷冷清清的,坐了半天,才看到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却一直不见有人进去。忽然想到之前谁说过,古格遗址那里的藏尸洞,有干尸被移出来放置在西藏博物馆供游人参观。在眩晕中,思想斗争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想着之后爬进藏尸洞去谒见那些没有背井离乡的“人们”吧。旁边有只漂亮的小白猫,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售票处里那个工作人员养的,它一直在那丛矮矮的叫不上名字来的树丛边自得其乐,半立起身子用爪子拨拉着树枝树叶,然后忽然猛地跳开,再窜上去,直立起身体用爪子扒用牙齿啃,最后干脆把咬到嘴里的叶子嚼碎咽到肚子里。那可爱的小手小脚和柔软的身体一会缩成一团,一会又舒展开来,让一旁偷看的我忍俊不禁,爱得不行便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来咯。
离开博物馆,重新开始了拉萨的徒步。路边的树荫粗暴地将我与阳光隔离开来。虽然在阳光下会感到有些热,但是离开了阳光,却又明显觉得冷,这就是典型的高原特征。前方又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矗立着青藏、川藏铁路修建纪念碑,纪念碑的背后,就是拉萨河了,那宽阔的大河从圣城中流淌而过,平静而悠长。不知道是不是在高原上缺氧反应也跟着慢了很多,再加上头晕目眩的缘故,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我看了好久也没明白怎么过,于是就那么傻傻的站在路边好久好久,总不断有车从我面前毫不减速地冲过去,最后,不晓得等了多少轮的红绿更替,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迈出第一步的,总之,终于还是来到了拉萨河边上了。斜斜的红砖蔓起的土坡,有镂空的花纹,上面才是拉萨河边的水泥河沿,记得恍如隔世的那次河边漫步,身边有人相伴,依然险些上不去这斜坡,更别说这次的形单影只了。摇摇晃晃在斜坡下面乱走,居然发现一处破了洞的围栏,向深里走去,竟看到有台阶,拾阶而上,眼前一片波光潋滟,我终于走近拉萨河了。与西藏那些圣湖的水不一样,它不是碧蓝、悠绿的,也并不像镶嵌的美玉或翡翠,这河水是深绿色的,缓缓地不着痕迹地流淌,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河岸两边的建筑物,拉萨河的美在于,它为拉萨城,乃至整个拉萨河谷带来了轻灵之气,带来了平静与温煦,圣城也因此而更有了圣城的神韵。
很久很久,沿着拉萨河向东漫步,这里没有树,没有草,也再没有任何障碍会阻止我与高原上阳光的亲密接触,我任由这阳光侵入到我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中,任由她一点一点叫醒我思绪中沉沉的记忆,我任由她将我的头脑弄得更加浑沌却也更加敏锐,我似乎从拉萨河粼粼的波光中看到了一场依然艳丽还没有被岁月染成昏黄的电影,导演是,命运,演员是,模糊的影子,电影的风格是,独角戏。
刚刚吃了一个橙子,很多水,很甜,以前只固执地喜欢橘子,从不肯吃橙,却发现,原来橙子更香甜,而且橘子容易上火,而橙子却可以去火。原来,人不可以这么固执,沉迷于一种的好,却忽略了另一种的更好。于是,那天拉萨河边的我,最终还是走下了拉萨河沿,卓玛的短信在叫我了,她在大昭寺又晃荡了一回,现在回去青年旅馆等我了。离开拉萨河,从另一条路斜刺里穿回了布达拉宫广场,向广场北面的北京路走去,那条路依稀还是有些熟悉的,虽然比以前变化了不少,车多人也多了,路边的店铺也换了模样。在路边的药店买了几盒高原安,还有几盒感冒冲剂,然后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前次来住过的东措,亚宾馆就在不远处了,那么平措呢?只好向路边坐着的一个男子打听,听口音应该是个四川人,他告诉我,我走过了,要再往回走,然后在路口处向北转,才是平措。依着这线路,终于远远地看到平措了。卓玛他们早已经等不及在平措下面的永和去吃午饭了。我再次站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走了那么一大圈以后,居然迷路走回以前住过的地方去了,他们说,你的嘴唇都是紫的,高反成这样,居然还走了那么大一圈,别人来的第一天可都是在床上睡觉的。
那,就去睡觉吧,回到旅馆房间,斜靠在床上,虽然头晕头痛腿也胀痛得厉害,但是一点没有睡意,想着下午三点去色拉寺看辩经呢。其他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安排,有的要睡觉,有的要去药王山,有的要去布达拉宫,卓玛好像是要去见我们的纳西族司机安多,然后采购路上的给养,常红呢,是想看看能不能下午也能混进布达拉宫去,因为第二天就要上路开始阿里之行了,今天如果去不了,恐怕此行就没有机会去了。在床上赖到三点的时候,常红发来短信,说终于没能混进去,改跟我一起去色拉寺看辩经了。
打了一辆车,路上接了常红直奔色拉寺,每人还花了50块门票钱。进到色拉寺辩经场的时候,场地四围已经坐满了各种肤色来自各个地方的人了。场地中央三五成群,一二成伙地已经形成了辩经的组合。身着暗红色喇嘛袍的大小喇嘛们,或年轻激烈,或成熟淡然,或青春昂扬,或老而沉稳,或坐或站或弯腰或直立,或和颜悦色,或面红耳赤,他们都裸露着一条胳膊,双掌双臂在辩经过程中都已经击打得有些红肿了。他们是用击掌、搓掌、拍臂、搓臂的动作,来表示不同意对方的观点,并反驳对方的观点。满场的喇嘛都晃动着身影,激烈地各自争辩着,有嬉笑的、有凛然的,有正襟危坐的,有含笑不语的,有锋芒毕露的,有高深莫测的,乱花渐欲迷人眼,行动间仿似舞蹈,辩论中又似吟咏诵唱,满场的人影晃动,满耳的经声弥漫。被这样的场面所感染,我和常红满场围转着拍照,抓拍一组组生动的镜头,尤其常红,一会长焦,一会广角,忙得不亦乐乎,却又真真地乐在其中了。
一个小喇嘛,面目清秀,在辩经的人群中,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特别是引起了常红的注意,她端着相机,一会蹲一会站一会俯视一会仰拍一会退后几步一会又挨到近前,恨不能将小喇嘛的每个细节都拍得淋漓尽致。拍照中,她还不停地称赞,这小喇嘛长得太好看了,出家真是可惜了可惜了,随后便是连声的叹息。为了跟小喇嘛合影,我们一直等到辩经结束,等到喇嘛们从辩经场四散开来,从人群中,终于将小喇嘛逮到了,小喇嘛笑得灿烂,把我们匆匆带到辩经场外的另一处庙堂门口,避开了其他喇嘛,然后一起拍了照片,便匆匆离去了。兴奋异常的常红,居然只记得问了小喇嘛的年龄是16岁,其他的名字,地址什么的,都在兴奋之下成了遗憾。之后,常红常常提起的就是,16岁的小喇嘛,那么好看,当了喇嘛,可惜了,名字地址都没问,只知道16岁……有点祥林嫂的意思了。
在色拉寺山下,搭上了一辆班车,一人两块钱,到布达拉宫下车,布宫后面的龙王潭(宗角鹿康)公园,大家集合去那里拍布达拉宫的倒影。起初我和常红怎么也看不到潭中有布达拉宫的倒影,还抱怨地想,怎么可能看到倒影嘛,后来才发现,两个笨蛋,居然是站在潭水靠近布达拉宫的那一边,自己都成了倒影了,要看得见布宫的倒影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呢。绕回潭水的另一边,既看到了倒影,也看到了聚集的朋友,一个个俨然摄影家一样,让我这个只拿着个小小的像玩具一样的傻瓜数码的人羞怯地躲得他们远远的。潭中的倒影真的很漂亮,清澈通透,在波纹中荡漾飘摇,是布达拉的倒影在水中,还是水中的布达拉在天上,或者,是我们这些凡人,竟羽化成仙了。